第46章(1 / 2)
另类“雌性”(七)
青雀睁开眼,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睡醒的大脑, 迷蒙得很。无意识地发了好半天的呆, 感官知觉仿佛才渐渐苏醒。
就感觉嘴唇胀胀的、隐约带着刺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呃,好像有点儿肿了?
小少年发懵,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非……
忽是一个激灵莫非, 半夜被虫子爬上了嘴巴?
当即头皮发麻, 稍稍脑补着画面,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瞌睡虫一瞬间吓飞了。
便是一个骨碌坐起身。
顿时再清醒不过了。
青雀恨不得立马离开草铺……
一条胳膊倏忽拦在腰间。是男人像是在梦呓一样的低语——
“我还困着, 再陪我睡会儿,宝贝~”
小少年愣了一愣, 低头, 男人双目闭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不由得意外。
这变态, 居然也有赖床的时候?
他不是精力旺盛得不要不要的吗,每天一大清早的,自己正好眠呢, 对方就可劲儿闹着……又是挠痒痒的, 又是对着耳朵吹气的。
可烦人了,搞得没太大起床气的自己, 暴躁到快变身喷火龙了!
每每想到男人“作害”的行为, 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等!
青雀眼睛一亮,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
嘿, 瞧这混蛋好睡到不行的样子,这不正是“报仇”的好时机吗?
转眼就忘了虫子问题。
随手揪断一截草茎。
小少年趴回草铺,凑近男人的脸,拿着草茎在对方的眼皮上又是戳的又是划的。
薄殷像是感官失灵了一样,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睡着他的觉。
青雀不自觉鼓起脸颊,有几秒的泄气。
——哼,他可不是轻易妥协的性子……
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捏着那一截草茎,直往男人耳道里塞……想想掏耳朵的时候可痒得不行,嘻嘻,哪怕是变态,恐怕也忍受不了那样的感觉吧?
就用草茎,在薄殷的耳朵里,掏啊掏的。
掏了大半天的,支撑着上身的胳膊肘都发起了酸。
然而,男人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青雀不敢相信这家伙还是人吗,这么能忍耐?
还是说,他真就那么困,这样骚扰都醒不过来?
该不会……睡死了吧?
脑洞大开的小少年把自己给吓着了,也顾不得“报仇”的事了,丢开手里的草茎,趴在男人耳边,语气微着急——
“薄殷?
“薄殷!你快醒……唔……”
一个没防备,被男人搂了个满怀,对方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嘴唇被轻啄了好几下——
“宝贝儿~”
嗓音透着困倦,薄殷语气无奈“你就发发慈悲好不好?别闹了,乖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着,就以恶狗护食的姿势,埋头在小少年的颈脖间,蹭了蹭就继续睡了起来。
青雀发懵。
男人的动作太利索,又太理所当然了。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不高兴地推搡着压在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体“起开!大变态!”
谁给这混蛋的勇气亲自己的嘴?
薄殷不但不起开,反而将小少年压得更用力了,耍着赖“不想起~”
青雀不满极了“你怎么这么懒啊?大伙儿都起床了,就你一个还在睡……快从我身上下来!你不起,我还要起呢。”
按理说,被这样闹着,再多瞌睡的也该没了。
然而男人不为所动,懒洋洋的语音拖得老长“不要——”
小少年用力推着。
下一秒,听到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嘶……小雀儿你这谋杀亲夫啊?”
张嘴就想反驳“亲夫”这个称呼……
这时,过分敏锐的嗅觉,忽地嗅到隐约的血腥气。
哪儿来的血味……啊!
青雀蓦地想起了某个变态昨儿重伤的事,推搡的力气一下子减了大半“喂,你别这样压着……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了,又出血了?”
薄殷以行动表示他不想动。
可把小少年气得呀,带着几分着急“你是猪吗?”
薄殷终于被他“骚扰”到按捺不住了,唉声叹气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宝贝儿,我就想睡个好觉。”
总算得了自由身的青雀再度坐起,闻言轻哼,没接对方的话“躺平了,我给你换药。”
窸窸窣窣,从男人身上跨过,翻找着处理好的伤药。
转而,毫不矜持扒掉了薄殷的衣服……
青雀呆了呆,眼睛不自觉睁大“这么多血……”
手忙脚乱,有点儿慌。
薄殷这才睁了眼,安抚着他“没事,皮外伤罢了。”
小少年听不进去他说什么,慌慌张张给他擦着药,中途跑出山洞,喊了一个雌性帮忙取水,烧了开水烫洗着之前男人送给他用的小毛巾,用干净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净血污。
忙忙碌碌好半晌,青雀长舒了一口气——
“让你睡觉不安分,小心伤口感染,送了小命。”
软绵绵的小嗓子说的话可不咋好听。
薄殷听了,笑盈盈地应着好几声“是”“多谢小雀儿又救了我一命~”
青雀得意地哼哼“你明白就好。”
“明白明白。”
男人语气含笑,乱说着没正经的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哎呀,看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小少年冷酷地拒绝“不要。”
“小雀儿这是嫌弃我吗?”
“超——级——嫌——弃!”
青雀语气夸张,冲他做了个鬼脸。
薄殷失笑“打是亲骂是爱,看来宝贝儿真的很爱我啊。”
小少年“呕”了一声“不要脸!”
男人回他一个“媚眼”,可暧昧了“还有更不要脸的,小雀儿想体验体验吗?”
青雀倨傲地抬起下巴“拒绝!我……”
“巫!”
有雌性跑进山洞,语气惊慌“衣树受伤了,你快去救救他。”
小少年不由得愣了一愣。
欸——
“怎么回事?”顾不得跟男人斗气了,他连忙跟着雌性一起出去。
雌性告诉他,一大早的,衣树的准伴侣战突然发现衣树不见踪影;
跑去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回头叫醒了狩猎队的大家。
大伙儿分成几拨,朝不同的方向寻找了起来。
——鉴于青雀是“巫”,又有伤患薄殷需得他照顾,看他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他,留了一个雄性和雌性“看门”。
青
雀恍悟就说呢,山洞里怎么就剩他和薄殷两个人?
“现在找到人了?”他问,“伤得严重不严重?”
一副关心族人的样子。
心下却在惋惜啧,真是祸害遗千年,咋就没直接狗带呢?还得自己去救治,不高兴!
别看小少年跟薄殷总是吵吵闹闹的,被对方潜移默化地影响,两人的相处其实真有那一丢丢“打是亲骂是爱”的意味。
本心里不但不讨厌某个变态,甚至有一种不自觉的“护短”。
一想到刚刚看到男人满身伤口的样子,他就越发厌憎作为罪魁祸首的衣树了……唔?等等。
青雀脚步微顿,眉头微动薄殷的伤口明显裂开,真的因为是睡姿不对吗?怎么感觉……
“……巫?”身旁的雌性疑惑地看向他。
小少年回神,“啊”了一声,敷衍地解释“药忘了拿。”
转头跑回山洞,趁着拿药包的机会,压低嗓子问起男人“说,衣树一大早失踪,是不是你搞的鬼?”
笑面瘫的某个变态一副笑笑不说话的姿态。
青雀斜睨着他,心下了然。
一边暗叹这男人果真心黑,一边又幸灾乐祸。
嘿,忽然就期待了起来,不知恶毒炮灰现在是个什么惨样?
那位雌性还在等着他,不好再磨蹭……小少年拿好药包,不放心地嘱咐着男人安分点,这才出了山洞。
根据雌性的讲述,衣树伤重到昏迷不醒,也不知能不能活。
青雀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丢丢不明显的担忧,加快的脚步不自觉地带着一点儿轻快。
没走几步,就跟驮着伤患的兽形战正面迎上了。
恶毒炮灰果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少年一面用“巫术”救人,一面纳闷,不住地在心底嘀咕
不对啊,照变态的心性,不把害自己的人挫骨扬灰就不错了……
竟还留着一口气?
难不成是劳什子“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
不过也就残余这一口气罢了。
迎着族人们担忧的目光,青雀不好太敷衍了事,装作一副尽力抢救的姿态。
以他现在的医术,哪怕认认真真治疗,也没太多把握能将人救回。
众人六神无主,连“巫”都这样表态了,没更好的办法,只有将人安置在山洞。
狩猎队决定延后回部落的时间。
雄性们继续捕杀猎物;
雌性们一部分留在山洞,帮着“巫”一起照顾伤患,一部分人则不忘多多采集可储存的食物。
“你老实告诉我……”
趁着山洞里没第四个人——衣树还昏迷不醒呢——小少年跟男人咬起了耳朵“在打什么坏主意?”
薄殷居然暗示他,尽量将恶毒炮灰救活。
这变态,啥时候学会以德报怨了?青雀不得不严重怀疑他的动机。
薄殷一脸无辜“他不是小雀儿你的族人吗,就这么死了……你作为‘巫’也难办吧?”
青雀轻哼“我有什么难办的?”
不耐烦地在对方的腰间搡了搡——养了这几天的伤,身体素质极变态的男人康复速度快得吓人,那么深的口子这都结痂了,不用他轻手轻脚怕一不小心把人给搡坏、造成二度伤害——揪着话题不放,语气催促“快说,别想糊弄我,那晚……你出去干啥了?”
乱没个正经的男人,戏谑地打趣“宝贝儿这是在捉奸吗?”
捉你个大头鬼的奸
哦!
小少年没好气地瞪着他……成天被这变态作弄,他这么温柔体贴好脾气的人每每都被逼得抓狂。
“好吧好吧,我说。”
薄殷表示投降,难得正色“就是好奇心发作,想做个实验。”
青雀不解“什么实验?”
男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等那人醒了,我才好确定。”
“……”
然后再怎么追问,对方卖着关子不肯透露口风,可把小少年气得牙痒痒,啊呜一口咬着男人的肩。
薄殷敞开怀抱,被咬了还一副乐陶陶、沉醉不已的模样。
奈何“敌人”太强大,青雀拿他没办法。
只好按捺着性子,尽心尽力救醒衣树。
——实在被男人吊胃口吊的,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大概他在“巫术”上天赋超然吧,瞎用着药,竟还真把人救活了。
这不,就发现哪里不太对了。
狩猎队的众人非常高兴,对身为“巫”的青雀越发敬仰,他起死回生的“巫术”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虔诚的心理。
衣树清醒后,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是一如既往的周全与体贴。
兽人们心思不够细腻,只觉得衣树性子好。
青雀有剧本在手,怎么看都觉得这恶毒炮灰……怪怪的。
伪善变成真好心。
……怎么可能?!
连真正的死亡,重生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不过是一次濒死体验,就让对方大彻大悟啦?
“巫……”是衣树。
——已经能爬起来了,跟薄殷不同,他本来是头部受到重创,身上倒没什么太大伤口,这人一醒代表内伤好转,下“床”活动手脚,自然没什么大碍。
他献殷勤一般,来到忙活着的小少年跟前“这些药,我可以处理的,你要不去休息?”
青雀狐疑地打量着对方,怎么看怎么一副真诚的模样。
“不用。”
被拒绝的雌性,似乎有些失落,但也不敢违背“巫”的意愿,只好退远。
“……真是脑子坏了?”
等人离开了山洞,小少年忍不住咕哝,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好整以暇、养着伤的男人“你到底做了啥?怎么那人一下子改了性子?”
薄殷挪动着屁股,整个人毫不客气压在小少年肩头,懒洋洋地回“不好吗?小雀儿多个能支使的仆人,省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青雀微怔“仆人?啥意思?”
“唔……”
“别吊胃口了,快说,要不然我咬你!”
男人轻笑,回了一句“好吧”,总算不再忽悠人了,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宝贝儿没发现精神力……哦,就是‘巫力’,其实人人……不,准确地说,但凡活物都有吗?”
青雀乜斜着眼,心道还用你说吗?
薄殷继续说“很有意思,我发现精神力除了能安抚兽人,还能……”忽地“呵”了一声,意味未明,“控制活物。像没什么智商的野兽,生性温驯的很轻易就能操控,比较暴烈的得费一些精力。”
青雀闻言怔了怔。
男人还在说“我就寻思着可不可以控制人?”
他语气遗憾“是我想当然了,可能兽人对恶意的精神力有天生的免疫力,控制不了几分钟。所以就换了个方案……”
换了个什么方案?
看衣树就明白。
濒死的人,意志力被削弱到
极致。
“严格来说,也不是控制。”薄殷表示,“用催眠更准确。”再度说了句,“真有意思。”
言罢,他向小少年邀起了功“宝贝儿喜欢不?”
喜欢啥?
不等小少年回答,男人补充道“我现在对精神力还没琢磨透,假以时日,说不准就想到什么好法子,驱使整个兽界的生灵,到时候随小雀儿你使唤,好不好?”
青雀“……”
好……
好他个大头鬼!
这变态,中二癌晚期吗?
明明也没“黑化”啊,咋地就想着玩崩人家一个兽界?
但,不得不说,大变态确实厉害。
青雀没刻意修炼过神识,却耳闻过神修们,有一套可怕的“精神傀儡术”……薄殷这一套“催眠”法的原理,在本质上跟“精神傀儡术”有些共通之妙。
忽地想起原著的种田风……
啧,也太违和了吧!
念头百转千回,小少年打住越来越跑马的思维,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地拒绝“你不许乱来。那个衣树害过你,你报了仇也是应该的,可其他的兽人,哪里得罪你了?”
薄殷无辜地眨着眼“我想给宝贝儿最优渥的生活条件啊。”
什么跟什么嘛!
青雀瞪他“这跟你想把兽界的人变成傀儡有半毛钱关系?”
他当然明白一个道理仅仅凭借变态一个人的能力,想把整个兽界的生灵变成傀儡,简直是痴人说梦……问题在于,万一对方“重蹈覆辙”,搞个什么邪教洗脑,让雌性与雄性自发对峙,就如命运线上那样,照样能把兽人这个群体玩完!
薄殷轻啄着小少年的脸颊“这不是看小雀儿成天为那群畜……人忙活,太辛苦了吗?”
“你眼瞎了是吧?我哪里辛苦了?”
作为“巫”,已经部族里最清闲的一个人了好吧!
男人语气任性“我不高兴小雀儿用精神力安抚那些雄性。”
青雀“……”
实在搞不懂这变态的脑回路。
“反正……”
小少年憋得不行,只能色厉内荏地强调“不许你作害,否则、否则……我废了你的精神力。”
真把一个人的精神力废了,无异于让对方脑死亡。
不过嘛,青雀好歹有过用神识跟神修们干仗的经验,磨灭一个人大半的精神力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变态能为所欲为,无非仰仗着天生精神力强悍。
当然,他只是口头上威胁。
薄殷沉默了片刻,忽是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不‘作害’,宝贝儿别恼我了。”
青雀斜眼打量着他,心里依然没谱。
男人冲他展颜一笑“控制一些动物总没问题吧?”
动物……
小少年忽是灵光一闪,眼睛眯起“你这回受伤……也是因为那见鬼的‘实验’?”
薄殷没否认“差点翻船了。”
青雀瞪圆了眼“你、你怎么这么乱来!”
——虽说在命运线上,这男人后期精神力运用得出神入化,可现在毕竟才“觉醒”没多久,这就敢拿最残暴的猿兽作实验?
想到对方流了那么多血,忍不住就恼火了。
薄殷连忙将小少年抱在怀里“小雀儿别生气,那不正赶巧吗,可不是我故意的……得亏宝贝儿教会我怎么使用精神力,否则说不准我就被猿兽给生吞了!”
青雀决定不再相信这满嘴没一句真话的混蛋“
吞了最好!”
气呼呼地甩开对方,拿起一个箩筐,跑出去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