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样的沙哑而不带情绪起伏,却莫名的有一种饶有兴致的意味。(1 / 2)
待得第二天醒来,前一晚种种难受的症状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似一切都只是他的梦魇。。
弘楚坐在床上,边懊恼着昨晚的掉以轻心,边检查着自己的注意力反应力及身体各项状况,责怪与欣慰中和,念在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他心情还算不错的下了床,对比起来轻盈得多的身体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仿佛随意一蹦都能跳到屋顶那去——当然,他也试过,证实了这点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看外面日头,其实时辰并不算晚,可房中早已不见了那魔头的踪影。弘楚洗漱的时候突然对对方昨晚进入书房的举动产生了迟来的好奇心,犹豫了片刻,他放下手中的物什,轻车熟路地将书房暗门打开。不是他太过大胆无畏,而是这几日独自一人被关在这方寸之地,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烂熟于心,刚来那会的满心顾忌早已被无数次的无事发生给消磨殆尽了。
弘楚脚下踏入,四下环顾,除却桌上的信件少了好些外,并没有看出与之前有什么差别,不过到底是那魔头这么多天以来头次进入这里,总得是有原因的……对了,一会也要把外间也好好探查一下,毕竟昨晚自己相当于不省人事了,根本不知道那魔头都动过哪里,说不定就能找出逃出去的线索呢?
正琢磨着,弘楚手上一顿,而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蹲**子,从桌下那满是灰烬的火盆中扒拉出一张被烧了大半的浅黄信纸。
不规则的灰黑边沿早已将其中原本的字迹吞噬殆尽,只余拇指大小的一角还算完整,那之上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该是被高温给烫出的,但并不影响弘楚分辨其上笔记凌乱的的几个小字——“丑时惊鸿天”。
弘楚心下剧震,那一瞬间,前日晚上所遭受的重重折磨、服下那五阴炽盛苦的销魂体验一起涌上心头,白皙修长的手指蜷曲着,本能地想要将这还未来得及被灭迹的线索收起,但在下一秒,他悚然一惊,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中纸条残骸重新塞进盆中,还嫌不够似的,将其扒拉进重重灰烬之下,一直到眼睛再也寻不着为止。
他刚刚那一瞬间想要做什么?!刚刚的那个……真的是自己吗?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恍惚中,他似乎能听到四面八方都有麻雀的清啼声,无时无刻环绕着自己,充满无言的蛊惑。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鸟鸣的间隙悄悄响起,由远及近,阴魂不散,恍惚间就好像他还处于那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被绑缚于正中心,昏昏沉沉,苟延残喘。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到一抹暖热感自丹田间升腾而起——那是属于五阴炽盛苦的滋味,每过一寸都能让人体验到足以令灵魂颤栗的舒爽,真就如刚刚才吞下一枚那毒药似的,即将享受无边的沉沦……真假难辨,销魂蚀骨……
甚至……最让弘楚难以置信的是,就在他无意间想起昨日是谁在这书房里烧毁信件时,都会有些许的心神激荡,喉头发痒,那个“白”格外重要的灵气聚点上,也跃跃欲试地散发着更高的温度,好似直欲将覆盖在其上的层层布条烧毁。
心神动摇之际,在差点一脚将那炭盆踹翻后,弘楚再不敢呆在此处,惶惶如丧家犬般喘着粗气退出书房,才刚出来便着急忙慌地一把将那暗门死死拧上,那架势,就仿佛是要挡住什么洪水猛兽,亦或是终于将某个能勾魂夺魄的致命之物远远丢开,带着破釜沉舟一般的狠劲。
直到腿软地靠在那本该是暗门的墙壁上时,他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状态渐渐脱离了那有些癫狂失控的情况,待得勉强平缓了急促不已的呼吸与激荡不休的灵气后,弘楚晃了晃头,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按了按额头上那被自己用头发遮挡住的伤口,“嘶”得一声痛叫,好歹是在疼痛的刺激下彻底回了神。他皱着眉头又在原地出了神片刻,这才有些摇晃地走到了床沿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可没坐多久,他就霍得站起身,咬牙切齿地一把将外袍脱下,不顾周身上下大小不一的众多伤口,连放在一旁的早点都无暇去顾及,直接就开始了日常为自己安排的体能训练。
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再去想那机关、那书房,这样做便能做到和无视窗外那讨厌的麻雀一般,去无视那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小小纸条。
汗珠沿着惨白的面颊徐徐滴落,急促艰难的喘息声回响在寂静的屋内,就像是一场竭斯底里的无言呐喊。
……
……
连续几日都用体能训练造成的疼痛感取代心瘾的年轻人并不知道,在三日后的一天,在“龙渊”最显眼的那个大殿中,有一场对话因他而起。
并且,并不是发生在他料想中的灸老头身上。
“没动静?”
沙哑淡漠的声音,用着反问的句式,明明语气上面并没有什么起伏,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后背发凉。
此处正是整个龙渊最为显眼的所在,除却有资格前往“圣殿”议事的魔教高层之外,很少会有人知道外表看起来威武霸气、富丽堂皇的龙渊“圣殿”,内部居然是只有寥寥几点灯火的昏黑空旷。这个圣教最为中心的大殿常年被无边黑暗所笼罩着,隐藏其中的,是无数栩栩如生的猛兽浮雕,走在这里面,若是胆子小一些的,或许一个不经意间的抬头就会被那些陡然出现在眼前的血盆大口给吓出惊叫声。
阴森神秘的偌大空间里,只有上首处有着一座由一块完整千年寒冰铸就而成的、不住散发着冰冷雾气的巨大主座,此时,一身黑袍的魔教少主坐于其上,面容隐在一片阴影中,只有一道苍白的下颌线显露出来,坐姿说不上随意,却也并不刻板,只稳稳地坐在层层叠叠的寒雾中,背后是各类凶兽的尖牙利齿以及充斥着暗红色彩的诡谲壁画,在昏暗的关照下,印得主座上的他犹如浴血而生的魔王,威严且神秘,阴冷且嗜血,淡漠无情,仿若随手间即可让周身事物轻易地灰飞烟灭。
一条粗长的蟒蛇缠绕在他的手边,似乎是感觉不到底下寒冰的冷意似的,睁着一双细长的蛇眸,吐着鲜红的信子,自他的左手边攀至肩头,再缓缓爬到右手边,最终弯曲着身子卷上一旁的石柱,倒像是本就盘旋其中的巨龙,甚至更为威严高贵,令人心惊。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化境以上修为,自是都能看到这条身为自家少主伴生兽的蟒蛇,可是没有人敢将目光投在它的身上,要知道,上一个敢这么做的人他的伴生兽已经被那蟒蛇以迅雷之势一口吞入了腹中,人虽然未死,修为却因此而损失大半,这一生算是毁了。
而那时候的少主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如今若再去触这矛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汇报的影卫默默站在侧首,闻言瞄了一眼庭上正跪着的人,黑袍少主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似的,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自宽大的袍袖中露出,指节突出,带着狠厉。
两旁的影卫得令,迅速向前抬步,可才踏出一步,那早在地上抖如筛糠跪着的人便浑身一震,蓦地抬起头来,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带着一身狼狈的伤冲着上首的人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