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那几间屋子都有人住了,我们阿柳同小五就住这间吧!虽然说西山日头晒了些,可胜在清静对不对……来,跟婆婆进来。”
庄妈妈听说五丫头同阿柳一个是被人送给杨妈妈的,还有一个索性更是杨妈妈捡来的,不免心生怜惜,安慰了她们一番,就让之前给她们开门的钱婆婆领了她们去后院安置。
钱婆婆一手一个牵着她俩来了后院,开下后罩房最西边的那间空屋子,牵了她俩进屋,高高兴兴地告诉她们:“这里的箱笼铺盖一应都是齐全的,还有盥洗、梳头的家伙什也是新的,没人动过,你们一人一副,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可挑的。倒是这床铺……”说着摸了摸她俩的小脑瓜;“随你们喜欢睡在当间还是贴着墙睡,你们先到,婆婆让你们先挑……”
五丫头同阿柳齐齐谢过钱婆婆,钱婆婆又拉着她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
一边打量一边告诉她们:“咱们府里郡君定下的规矩,你们虽还不入等,可入得府来,就是府里的人了。饭食银、衣裳、烛炭,都有定例。待会婆婆就把你们的尺寸报上去,请针线房先将你们的春衣赶出来,虽说你们来得晚,眼下都快入夏了,可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万不会叫你们吃亏的……”说着又拍板道:“这样,婆婆给你们放大一两寸,明年也能穿……”
钱婆婆事无巨细地安顿着她们,说不出的体贴,阿柳嘴里却有些发苦。
倒不是嫌弃钱婆婆嘴碎,她再没良心也不至于这么好赖不分。
而是那一溜贴着墙的大通铺上不但铺着半旧的苇席,还摆着一溜箱笼铺盖,一眼望过去,整整八副,不用想也知道这间顶破了天也就十五六个平方的小五里得住八个人。
哪怕是八个小姑娘也够瞧的了,阿柳有气无力地跟再三回头嘱咐她们的钱婆婆屈膝福身,送她出门。
五丫头目送钱婆婆离开,直至她拐过弯去才收回目光,转身回来,就见阿柳已经蔫哒哒地在当地的朱漆圆桌旁坐了下来,撑着半边下巴同她抱怨:“一想到我要跟薛美女喜鹊住一屋,我就脑瓜疼。”
五丫头关门的手就一顿,转身看她,脸上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期待来:“她们也会来吗?”
“不是,”阿柳心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朝她摆了摆手,趴在桌上,拿手指头扒拉着桌面,道:“我的意思是那种跟薛美女一样有十七八个心眼子,跟喜鹊一样叽叽呱呱的小姑娘。”
哦。
五丫头明白过来,自然难掩失望。
也不晓得她们这会儿都在哪儿……
半晌一口气叹到底,五丫头振作起来,问阿柳:“姐姐睡哪儿?”
“睡床呗,还能睡哪。”阿柳蔫哒哒地嘟囔了一句,不过话是这样说,还是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走到大通铺边这里拍拍那里看看,先给自己同五丫头挑出两副箱笼铺盖来。
“也没什么可挑的。”阿柳嘴上嫌弃着,不过平心而论,被褥虽然是半旧的棉花,黄不拉几的,但是得承认,被面床单枕巾都是崭新的。箱子上的铜锁五金也有新有旧,不过箱身也都是用红漆新漆过的。
以她们的身份来看,够可以的了。
这样看来,这家人家不光是表面功夫做得到位,就连这些细微处都有章法,家底兴许还真不是一般的殷实。
又问五丫头:“咱们睡哪儿?”只不待她回答就抢着问她;“要不,你睡这头,我睡那头?”
五丫头想说好,可看着阿柳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想了想,走到东首,指了指贴墙的铺位:“姐姐睡这,”又指了指间壁:“我睡这,好不好?”
说着看向阿柳,就见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松了一口气。
阿柳高兴了,拉着五丫头在桌前坐下,安慰她:“虽然住的推板些,不过这里暂且看起来还算不错,起码饿不着冻不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至于当差……”阿柳拍了拍她的胳膊:“你肯定不在话下的……”
想说,总比你在家过得好。
只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看着五丫头明明很稚嫩,却又仿佛经历过沧桑的小脸,阿柳胸口闷闷的。
要不是昨天被花婆婆按在一个浴桶里好悬搓掉一层皮,她都不晓得五丫头就剩了一把咸鸡骨头的身上还有那么些个伤。
脊梁骨都凸出来的背后上全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印记。
有的深,有的浅,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印记,可小丫头这样小,还这样瘦,肯定不能吃吃饱了撑的把自己撑爆了的膨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