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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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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颜听了那声惊呼心下一空, 朝榻上望了一望。

她盼了太久太久, 久得快要忘记有牧江的日子自己是如何过的,为母则刚, 小女孩儿心性都快要没磨没。

本以为牧江睁了眼,可细细看了, 那人依旧静如一潭清水,睡在那无声又无息。

同他生得极像的小东西正抓着他的发。

“爹爹的头发怎么白了呀。”

姜颜愣了愣,那一点点燃起的念想又灭了光。

几月前第一缕银丝入眼,姜颜满心慌张找了柏子仁,那老三只道蛊种得深药下得猛, 不用在意, 她便也没再多想,现下那人青丝熬成白发,还没熬过来。

她笑笑,靠在小团子耳边小声道:

“我弄的, 再不醒下回我换上花的,赤橙青紫, 样样来一绺。”

团子松了手, 若有所思长长地“噢——”了一声:“娘亲,你这样是不好的。”

姜颜眉一扬, 心说这小的莫不是偏心喜欢他爹多一些,就听着后头又跟了一句奶生生的委屈话:“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带我一起玩。”

“……”

姜颜:是我多虑了。

大平盛世, 一代君一代臣, 除了牧沉跟姜成涯,往日重用的臣子已不多。

征战沙场的老将军到了年纪,这一回北上驻守边疆再一年,便要退了。

宫中设宴,姜颜一并去了,牧沉不善于说道那点心事,看看自家出落的儿媳,欲言又止,姜颜见了却十分明白。

“爹您放心,我会顾好牧府,也会顾好牧江。”

姜颜依旧很美,比起年少时惊心动魄的夺艳,现下多的是细水长流的温婉。

牧沉闻言微微一点头,既轻又重,于国他是忠义之将,于家,说到底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有担当。

宫里热闹来得快,散得快。

姜颜去看了看七桃,皇上成日巴巴盼着人怪不像样子,她也就把桃子送到了金殿里头。

那圆脸圆眼的丫头在宫里似乎过得不错,没人同她斗,也算享了福。

夜里天下大雨,姜颜一时不便,在姜府留了一宿,顺道看看小东西。

姜成涯跟顾氏成日惦记着小的,前些时候便直接把孩子接到了姜府,这两日逗娃可谓逗得不亦乐乎。

落雨滚雷的天,怀里肉团子睡得正熟,姜颜睁睁闭闭了整宿,满眼都是隔着窗的白光一道道。

忽而那小只动了动,睡眼惺忪望了望姜颜,轻声道:

“雷声好响呐。”

姜颜以为他是被吓着,伸手替他捂上了耳朵,谁知肉团跟了一句戳心窝子的:

“爹爹会被吵醒吗?”

她一愣,满心的虚荡找到了个由头。

一夜难眠,说到底还是放不下,怕突然来个恶人,怕下人照料不佳,怕这怕那,怕他不醒又怕他醒来满屋清冷,空无一人。

天已微微泛光,姜颜安置好孩子后便回了将军府。

街边没几个人影,只几声鸟叫,她没坐轿子,撑着一柄油纸伞垂头走过长阶青石,在将军府外站了一站,正要迈步,无意瞥见了些颜色。

她一愣,回望过去,府里那颗枯树生了片叶,突兀,孤零,满是生气。

刹那间好似一个昭示落下,姜颜心绪一滞,忙不迭往府里赶。

她跑得满身湿漉,跑得雨汗淋漓。

一脚踏入屋子时她怔怔顿了许久,榻上的人不见了踪影,那被褥被理得整整齐齐,好似它这些年都是这样安分不动垒在那里一样。

“啪嗒”一声,伞落了地。

姜颜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千奇百怪的念头在隐隐雷鸣里一个叠一个,冒着尖翻涌。

她正回过身要去外面找,便听着一声熟悉的“阿颜”从耳后响起,穿过年年月月,悠悠而来。

这两年牧江睡得沉,却不安稳。

他好似醒着,又好似梦着,之前那一世熬了一轮又一轮,身上的旧疾叫嚣折磨他一日又一日,终于在这平淡无奇的一个夜里,他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甩开了这潭吞人的深沼。

姜颜愣愣转过身抬眼望去,天光微曦,牧江在光下。

那人自己换了衣服,白发未束,搭在肩上,落在背上,衬在玄色长衫上,眉眼如画,在细细密密的雨里好似一幅水墨,缓步朝她而来。

“你……”

姜颜缓了许久也没缓过神,她设想过某日牧江醒来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可现下只剩恍然跟微微泛红的眼。

“我在府里找你。”他哑声,“睡得有些久,还以为你走了。”

“在的,我在的。”姜颜眸里含泪猛扑进他怀,边哭边笑:“你这一觉何止是有点久……梦里是不是有小妖精勾着你不让你醒啊。”

明明隔了两三年,他们讲起话来好似只是隔了两三个时辰未见。

牧江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失而复得的深情埋在散漫之下。

“是啊,不过勾人的本事没你厉害,你一动不动望我一眼,我就上钩,魂都交代给你。”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做你夫人。”

“也是。”

他话里掺笑,站在那里眉眼微垂,月色落下,银丝满辉。

姜颜抬掌撩起一绺,道:

“夫君你看看你,都不等等我。”

“我总归走在你前面,先白头也无妨。”

天上响了声雷,牧江抬手捂在她耳侧,如同她护着小团子那般护着她。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总归走在她前面,替她挡风又遮雨。

姜颜窝在他怀里,忽地觉着自己又成了那个大婚前溜出去听戏看春的皮实小姐,成了吃糖逗鸟有人宠的小孩儿。

府上那古树终于逢春。

牧江醒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天刚亮,他便同姜颜出了府。

姜颜昨夜休息得差,一上马车沾着牧江肩膀便睡了,她的这一觉睡得极好,无梦,心定,神安。

她没来得及跟牧江说是接那小东西,牧江便只道是要去见姜家夫妻问个安。

马车停在姜家外,姜颜睡在兴头上,不情不愿地哼哼了两声,被牧江堵了嘴后终于是羞赧着清醒了。

“将军精神可真好,你昨晚也没休息罢,不困?”

“睡了三年了,够了。”他顿顿,轻轻看了她一眼,“当然若是同你一起睡,翻着花儿睡,那自然是不够的。”

言下之意是什么姜颜多少听得明白,她红脸回看了一眼,笑骂一句“没脸没皮”,先一步下了马车。

府外有个熟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光看背影便能认出那是谁,牧江轻瞥淡淡道:

“想不到,承亲王也有子了。”

姜颜:“……”

今非昔比,滕京以姜为名做国,但滕义宸依旧做了个王爷。

唯一一个在那日跟着造反的王,也是唯一一个当下的滕姓王。

承亲王抱着那小孩儿正往姜家走,被抱着那个一扭头,见了姜颜跟牧江,抬起小手一顿挥。

滕义宸步子一停,回头一望,愣了半晌,继而微微俯身把小东西放了下来。

团子一双脚刚落地就撒欢往姜颜那跑了过去,欢欢喜喜笑盈盈。

“娘亲!”

这一声娘亲响亮脆生,叫得牧江心头一梗,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姜颜已然半蹲伸手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抱进了怀。

牧江不知道姜颜那时有了身孕,昏睡三年一睁眼,忽然蹦出来个小的喊他夫人娘亲,这小的还是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爬下来的。

他站在那,愣是半天没缓过神,一身戾气差些收不回去。

若是有把刀,滕义宸约莫要命丧当场。

好在那小的跟姜颜亲热完,又扭头抬眼看了看牧江,小小地一愣,不大情愿地叫了一声“爹爹”。

“……”

牧江这才看清那小的长得跟他像,却又掺进了姜颜的漂亮,一双眼珠溜圆水灵。

不远处的承亲王在那矛盾犹豫踟蹰了许久,终于迈出了步,朝他们走近了些,自顾解释了一番:

“白天在街角看见了,就把他带了来,不知是不是溜出来玩儿找不着路了。”

姜颜既不分生,又不攀好,和和气气道了谢,那小的却替自己正声开了:

“我才不是溜出去玩,我是找娘亲去的。”

他说道完故作深沉轻轻一叹,“哎,我明白了,娘亲有了爹爹就不要我了。”

……那是自然。牧江虽没接话,但难得暗自幼稚地这么想了想。

他一身虚汗收拢,若有所思沉声开口问。

“他叫什么?”

“还没取,日日等着某个有笔墨的醒,换着样叫小名。”

牧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静了会儿道:

“就叫牧彦吧。”

“行,也不难听。”

牧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两年未落的名字就这么三秒定了。

“多大了?”

“两岁,你出事那会儿就有了。”

姜颜说得风轻云淡,背后究竟如何都被这一句带了过。

她看牧江没出声,也不见几分喜,撇撇嘴道:

“两年都没爹陪着玩,他乐意叫你一声已经很给面了。”

牧江听罢依旧默声不语,他半跪蹲身,平视着姜颜,仔仔细细看了看母子二人,继而有些懊恼地沉声道:“是我不好。”

小的还以为这个刚醒的爹要表达自己为人父不称职的歉意,不料下一句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搭上。“夫人辛苦了。”

姜颜笑看他一眼,十分不客气地回:“是啊,可太苦了,你说你当罚不当罚。”

“罚,当罚,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

“那就罚你同我这个大小孩儿跟这个小小孩儿过一辈子罢,吵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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