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没了羁绊的牧江走在那一片尸首间, 如嗜血恶煞。
周遭颓乱得叫人作呕,但他毕竟是做惯杀人行当,六道兀里出来的主,见了这些毫无半点动容起伏。
只是身上那些伤叫他有些吃力,不过即便如此,解决这么些人依旧轻松。
这里不乏武艺高强有本事的,拦在牧江跟前护着皇帝。
那黄袍不死心, 颤着手斥骂:
“外头都是排布着精兵!你若是伤了朕,插翅难逃!”
他淡淡甩落剑上的猩艳。
“巧了,牧家也领了人来, 你看是谁的比较精一些。”
话音刚止, 兵戎相见的喝声自远而来。
宫里已是一片乱斗,皇帝在那听着他的话双目发空, 怒不可遏睚眦欲裂。
“逆贼!果真是逆贼!!亏朕待你们牧家不薄, 你怎么敢?!!”
牧江冷声一笑,抬手落势动作极快,玄衣墨氅翻飞飘摇, 落下时那一身黄袍已染透猩红。
一滴血溅起, 砸在他胸口, 底下是陈年旧疤。
“你的命也是我给的,现在取回来罢了,我怎么不敢。”
丧命刀下的那一位帝王半句话都未吐出, 喉咙就被破出豁口, 血沫上翻下涌, 他挣扎,不甘,双眼死瞪,好似在高诉些什么,恶意怨愤交杂淹在浑浊黄珠里。
你看,就是这样的,果不其然是这样的。
他们要夺他的皇宫,要占他的皇位,他们早有预谋。
牧江懒得花时间再听那些颠来倒去可笑的话,只觉自己这一刀给得十分好,安生,利落,耳根清净。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于他于姜颜有威胁,便该给个斩草除根的局,也亏得这皇帝把人都给凑齐,省得他再挨个找那些居心苟测的奸佞。
旧王已覆,先前拼命的人都愣怔站在那里,或怕或惊,满身无措。
牧江眼前发黑,自知撑不了多久,一人跟余下残兵败将相敌相对,没要几招那些始作俑者便已亡命刀下。
这一场屠戮血腥却不残忍,拖着牧江的东西太多,若是有时间,他也许会玩些花的叫他们生不如死,而现下他抗得吃劲受不住拖,只能速战速决。
屋外姜家三人跟柏子仁已绕到正门。
姜颜自那一句后一言未发,她看牧江受伤,原本疯着要回去,被老三施了一针才静下来。
这一静,便静得彻彻底底。
他们等在那里,先等来的是牧沉,牧老将军从外突入,身披胄甲,神色微重。
“牧江呢。”
姜颜眼里包泪,失神落魄望了他一眼,姜成涯跟顾漓没开口,也不知如何跟他讲。
大门里牧江正把姜肖尧从角落拎出,脚边横七竖八卧着尸体,血肉模糊目不忍视,那小的已经慌得不敢动弹。
“姐……姐夫?”
牧江提着他一路前拖,往皇帝坐过的雕龙宽椅上一摆,眼里是不容置喙的沉,话里是冷。
“这位置你坐好,坐稳。”
“……什么?”
姜肖尧浑身一僵,好似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呆了半晌才回神,双眼惶恐,哑着嗓子讲不出半个字。
他哪里敢占这一方地?!
姜家老幺没胆子待在那皇位,却也没胆子顶着牧江的眼睛起身,几乎要哭。
“放心,这两日学的能用上。”牧江难得对他耐下性子,声音哑哑,“将军府书房里我放了信,你拿回去,按着日子拆了看着照做就好,不难。等我回来,你若是在这椅上坐不下去,就回去做你的姜逍遥。”
牧江说得很慢,字句沉沉。
外头牧老将军性子急,见姜家人不说话便要领军冲进去,那紧闭的大门却在这档口打了开来。
那人一身玄衣混血,面色苍苍,背后一屋子昏红,横尸遍布,最里头的椅子上隐约能窥见个人影,瘦削无措,还未长开。
牧江脚步缓缓,踩踏猩红而来。
姜颜几乎一瞬就亮起了眼,起身便要去接,无奈脚下软,踉跄两步险些跌倒,等站稳了那人已在跟前。
她双手一展正要抱,却被轻轻推了开。
“太脏了。”牧江说得轻而淡,听着满是疲乏,却又难得藏了点温润,“你干净,别染了白裙。”
姜颜不管不顾,贴身而上。竭力压着慌乱后的哭腔,抬袖擦尽他面上的一点猩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