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屋里无声,牧江背对着姜颜,手里动作顿了住。
“这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姜颜醒了醒神,有些气呼呼。
“干什么,你还想休了我不成?”
“是又如何。”
“你!”
这无情无义的混账夫君,绝不是梦里那个痴情将军。
“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和离之后你便一个人回去罢,日后怎么样都同我没关系,我一点不心软,一点不心疼,一点点点都不在意,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头的。”
姜颜心头堵着,一股脑儿丢出通气话,说完后一双俏丽眼睛朝他那里偷偷瞥了瞥,牧将军背身朝她,伸手扶在身边木柜子上,半点反应没给,视若罔闻。
一块石头丢进软棉花,连半个声儿都没。
她起身一抚衣裙,带着团火骂了一句狠的。
“活该你一身病,难受死你得了!”
姜颜倒也不是对他有几分深情,只是被那梦弄得有些头昏,真真假假辨不大清,狠不下心丢他一人自生自灭。
可这家伙恶劣得很,满身都是刺,帮什么帮,还不如随他去,眼不见还清净了。
她暗暗腹诽,脚步却走得很慢,没等进长廊,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声咳。
那咳声又哑又沉,一下接一下,倒是跟梦里贴上了。
姜颜心头一紧,犹犹豫豫回头望了望,再一想刚刚自己说的气话,突然有点后悔。
都怨他,把她嘴巴都带毒了。
从这到那厢不过几步,姜颜却走了许久,毕竟不久前她刚信誓旦旦地说过再不回头。
自打耳光,脸疼。
屋里牧江屈身靠墙,熬完一宿他撑不太住,喉口那团血气直到姜颜走才没再忍下去,那小娇儿心软,看了他这样,没准更狠不下心。
人这东西,若不认得,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无关,碰上惨的离越远越好,可一旦牵扯上点关系,反倒越苦的越觉得可怜了。
他不想要姜颜可怜。
而姜颜偏生挑着这个时候回来了。
“夫君……?”
牧江的咳声戛然而止,手上还带着猩红,喉口滚砂。
“出去。”
“这里是姜府,我不出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是不回头了?又……咳,又回来做什么。”
姜颜大言不惭狡辩道:
“我说了吗,我没说呀,你病着听错了。”
他抬眼,哑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也没力气再开口,眼前的黑一层覆一层。
牧江有些踉跄站不稳,姜颜见他那样子,忙上前一步借他靠了靠。
两人这一近,姜颜才见着他手心的红。
她心里忽而有些沉,也有些想不通透。
“病了就病了,藏着掖着算什么,干什么总是披着个冷冰冰的壳子为难自己。”
姜颜把牧江扶回榻上,叫来了四叶跟七桃,把那些血擦干净后又吩咐下去煮药。
四叶来了又走,视线在牧江身上留了片刻。
她知道昨晚要出事,但没动身,丞相若是死了,姜府也就没落了,她虽说没了庇护,但在姜颜身边却显得不是那么卑贱了。
抹了姜颜的光,她才有机会给那个人看见。
可昨夜却风平浪静安生过去了。
她本不敢想,现在却不得不开始想,重活一世的,是不是不止她一人……
汤药煮好不多久被端了过来,姜颜望了望榻上的那位,捏着自己手指头,又动了心思。
其实做这事大概是没有用的,但放些血引一下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