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窦(1 / 2)
柳惜辰的眼神明波亮漪,半晌都落在了侧旁位置上的女子身上,那张脸叫人很是移不开眼,可姬离衣却闪躲了一下眼神,因为深知此事并非自己可以解决的了,而又要骗这么一个英俊相公给自己做开门锁,心里实在过不去。
听自己父亲提过,她现下要去找的亲戚,也是“支系”,而她要做的便是投靠活命,然后把带的木匣子放进“宗系”祖辈的祠堂里封着、供着。那所谓的“宗系”“支系”到底是什么,她父亲尚且所知甚浅,她自己更是一头雾水,只依稀记得说是好像是与鬼怪打交道,观日月星辰,运五行八卦,捻黄符道纸,使五灵咒术,最弱也能做个算命先生,厉害可以拯救苍生,弄得她几番以为他爹糊酒喝多了,赶快地让他少看那些个神鬼乱志,别白日做梦了。
说的就跟迷了心窍一般,哪怕她老爹说的有一两分是真的,自家祖上与驱邪除魔有些挂钩,可她出生到现在,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连个妖怪都没见着过,鬼也没来吓唬过她,更是没谁教过她这些本事,简直比那些喜欢怪闻的看戏人还要外行,真要遇上事儿,两条腿也都不一定跑的利索,即便这家的夫人也有极大可能是受了刺激才得的失心疯,而并无鬼怪作祟,可万一真有其事,她到底溜是不溜?能不能溜?
她立刻在心中敲定了一板子。
溜!自然是要溜!总不能为了一个有妇的英俊哥儿把命搭上,可要如何溜,现下就得想法子了。
她转眼又严肃地对着柳惜辰,沉稳道:“问的差不许多了,可没亲眼见过,我心中也不太有完整的谱。等到了晚上看了情况再说其他。现在讲多少,都是空口说白话,全凭瞎猜。”
“姑娘说的十分有理。”柳惜辰想来不愿在一个客前一直愁眉不展,便舒展了眉目,带了点笑看她,看得她有一些些心神荡漾。
这姬离衣别的不一定,口舌功夫绝对一流,忽悠起人一套一套的。
“不过姑娘打从西处来,路经‘百鬼林’,竟然毫无损伤,实在佩服。不知姑娘名姓,为何来到翎州呢?又不知姑娘的本领师承何处。”
姬离衣本还在心里夸自己聪明伶俐,一下又被问倒了。这绝不能答实话说自己是来投靠的。
她神色闪烁,说不出话来,左思右想,忽的有一盏明灯亮在脑中,于是从容不迫地回答问题。
“失礼失礼,竟忘了介绍自己……在下名为离衣,恒州人士,千里迢迢来此,是因为我那师傅觉得我这年纪是时候出门历练了,便夜观星象给我占了一卦,说翎州便是我的第一步。我师傅是个云游散人,常年脸面蒙纱头顶斗笠,庐山不见真面目,不喜被俗世缠身,便弃了俗名,留一儒号‘凤栖仙人’,到处游历山水,偶遇苦难便着手相助,也时常劝我如此。所以,见到城门外那一帖子内容,我便下决心要帮忙,无论结果如何,我想就算只尽得绵薄之力,也是功德一件,上天垂怜。”
说完,她在心中痛哭流涕,感天动地,感叹为何世间有她如此聪颖能干,能扯犊子的人。
柳惜辰笑了一声出口,欣赏地看着她,随即摇了摇头,惹得姬离衣楞了神,以为自己说漏了什么。
“缘是如此,离衣姑娘这般年纪已是大才大爱之人,鄙人惭愧十分。”他坐在几座古董中央,背后贴了几幅名贵画迹,仿佛融入进了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在是千里挑一。
“这说的哪里话……大人为官清廉,身处泥潭不染,可比许多人都强得太多。”
忽悠,接着忽悠。
不过她也是发自内心在夸这位。
“不敢如此受功。”他摆了摆手,又站了起来,“今日天色还早,在下先让人给姑娘准备厢房,先休息休息,或姑娘初来乍到,可以到外四处游看一番,我家夫人子时才会起身,亥时我便让人请离衣姑娘。而我与我夫人约了午膳在外,只能让府中丫鬟陪同你出去了。”
他看向门外,喊了人,就有几个丫鬟低头进来,个个都是眉清目秀。
“春溪,秋璃,去南边给这位贵客收拾一间上等房出来,然后领姑娘出去游玩几个时辰,离衣姑娘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府到房中歇息。”
“是。”
“是。”
俩丫鬟异口同声回答道。
姬离衣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
“不了不了,她们只管收拾,出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是走丢不了的。再不然,随便问个人,柳府偌大,门院气派,定能给我指路。”
她心中打起了主意,但并不是想逃,而是趁现在打听一下她的亲戚所在,还有那个祠堂在何地方,说不定真有什么驱邪魔的法子,帮一下这位相公,要是成了,也不用溜了。
“这……”柳惜辰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离衣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在下确实不必太过担忧,只是现在翎州飞贼满天作案,数月未被缉拿归案,出门还是少带些贵重东西较好。”
贵重东西?
她瞧了一眼袖子,这木匣子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确实拿着出去不太便利,可这东西能随意放在别人家中吗?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这翎州是否有一座祠堂,里面供了姬氏灵牌?”
她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不正好就是最佳的指路人吗,便旁敲侧击地问道。
“姬氏?……虽我罢官回州只半年有余,可从小在翎州长大,据我所知,确有此氏族。”柳惜辰似回忆了一番,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