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1 / 2)
那人侧头看见她瘪着个脸,疑惑又关切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怎会怎会……”她怕露了马脚,赶紧转回正常,“只是这医人尚且需知病症,那驱邪也得多知晓知晓情况才好,方才你说你家夫人每夜去街上高歌,可知唱的是什么曲儿吗?”
“这……”那小厮面露难相,犹豫道:“姑娘许是真真有本事的,一问便是要点处……虽说在街坊邻居里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说来还是羞愧难当……”
看他这般为难,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其实不过是想找点话说装的有门道而已,好像问到了什么奇怪东西。突然好奇心作祟,又想装的老成持重,一副天下之事皆囊括于我心中的样子,道:“这位兄弟不必担忧,有话直说便是。”
他低头想了想,走近几步,凑到姬离衣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什么?!”她大惊,这一声喊的奇大,引来那些本已不去看她的路人又投来目光,她马上捂住了嘴。
该死,反应这么大,一看肯定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姑娘见笑了。其他事宜,我家主子会亲自与你详谈,就请先进府吧。”那人走到一对大门前停了下来,做出“请”的姿势,她心中更加紧张了几分,出神地看着眼前那枚高高挂起的匾额,悬在上方天边的,是没有多少暖度的旭阳。
而在此刻,云中甚至开始泛起晦涩的光泽,渐渐沉沦为阴影中的一部分。
……
“主子,有人揭榜了。”从门外匆匆来了一名黑衣侍从,也不顾房中方便与否,就入门而进,附在一人耳旁说道。
正在更衣的男人身形顿了顿,很快又把双臂穿过了衣袖,身后的女子替他整了整行头,系紧那副腰带。
“快请。”
“夫君,今日可是有事?”
他身后的女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替他拍了拍平衣裳。
男子转过身,温柔地望着她,替她撩了撩凌乱的发。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客来,你先去玉佘斋,为夫定会按时到。”
“好……”那女子眼里尽是开心,不过多问他,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夫君,玉佘斋近来又有了几道新菜,听说味道好的很,我让小春吩咐过去了,你爱喝的竹叶青也准备好了。”
“辛苦夫人了。”那男人眉目英朗,有一股子将相面貌,却柔情似水,款款深情,看那女子的眼神十分专注,双眼仿佛含了千层水,唯有眼前人能掀风起浪。
“你我夫妻几年,如今这话倒很见外了。”那女子嘴上像是怪嗔他,嘴角却挂着微笑,她心中怎会不知,他的夫君是个正人君子,行事举止都如楷模榜样,任何人都是挑不出他的错来,而对她如何,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人笑了起来,锋眉柔和了许多,更是儒雅了几分,一身白衣缥缈,才适合他从前身份。
不过半柱香时间,那女子看了几眼屋中人,便随丫鬟出了门。
见她远去,他的脸顷刻就换了一副模样,不含一丝温度。
“青凌。”他张口吐出冰冷的字来。
“属下在。”
随着一声唤,一个黑影出现在房中,单膝跪在他的身后,埋低了头。
“是何人揭了榜上府来?”
“一名女子。约十五六岁。”黑影说话简洁明了,没有起伏。
他抬起眼,看着窗外,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去跟着夫人,有什么情况立即与我汇报,我要出门见客了。”
“是。”话音未落,那黑影已然消失,无影无踪。
……
打从姬离衣进了府,她就坐立难安,屁股坐不住那红木座椅,想要金蝉脱壳甩了这个烂摊子。
可这府邸却是大的不像话,光是从大门来到前厅就绕了十几个弯,经了几座池子和水榭都不记得,走得晕头转向的,何况四处站满了神情严肃的侍卫,看起来忒是有威慑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王府侯府呢。
想溜是不可能了,得赶紧想想办法如何夸夸其谈把人套路,再装疯卖傻脱离此地。
眼下她正装着面子,掩盖自己心虚,抬手去拿了一旁的热茶,一口下去差点被烫了舌头。
“……嘶。”
她涨红了脸,不想被人看出端倪,硬是忍下了想要爆发大喊的冲动,在心中流着悔恨的泪水。
不知这府上的老爷是个什么脾性,但光听那小厮说的,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多半很难被三言两语就打发,她左看看右望望,见这府中地块虽阔,但也不奢华靡靡,反倒是书香气息浓重,摆放着不少古玩字画,连一旁屏风都是画的山水墨迹,好不雅致,再转几眼,朝上看去,正堂上方吊了一块显眼匾牌——明镜高悬。
没一会儿,她发现外面有些动静,好像有人经过,准备前去门外了。
好奇的她望了望,就见一名身后跟着丫鬟的绿衣女子出了去,几个侍卫都恭敬低头,她锦衣绸缎,想必是有点地位的。姬离衣探头瞧着看,却不料那名女子正好也回过头,瞥见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