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1 / 2)
冷风飒飒,掀起衣摆,撩起发丝,吹过两人相对的脸庞,迷了他们的眼,这一刻似乎似曾相识,犹在梦中。
那人默不作声,气氛又跌入冰点,好怕他下一句是“管你是谁都得死”,姬离衣心中发毛的很,却故作镇定,只想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反应,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些疼痛了。
哪知,那人沉寂片刻后,只是乍得松开了手,不屑地将她撇在身前,她瞬间失去了支撑力,顺着树干滑坐了下来。
“咳咳——”她极不舒服地咳了两声,皱起了两道眉。
“你是谁?”他居高临下俯视她,不带一丝情绪,眼底露出思索隐流,目光似透过了她,“也是……三百年,她惹的那么多仇家也早该解决掉她了,一介凡人……也理应是一具白骨、一抔黄土了。”
他声线低沉动听,宛若流水潺潺,转过身去抬头仰天,可这哪里还能见到什么天什么月,只是一片魅影叠叠。
这人怕是……有病!
姬离衣瞧着他的英姿背影在心中痛骂,好歹她也是个女人,长得又不是面目可憎,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也算得为花容月貌,就落得这般对待,心里实在委屈的很。这人一定是个家教不严,在勾栏瓦肆尝过许多女人的浪荡子,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而且嘴里念叨的话像是个不正常的,好好一个玉面俊俏少年郎,偏偏是个疯子,但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眼下还是顺着他的意比较好,万一病发要了她的命怎么办?
“这位兄台……你说的十分有理。”她一本正经地认可他的话,想要博取好感与信任,然后贴着树扶着吃力地站起来,用右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人世之大,形似貌合之人大有所在,我想你是认错了人。这不怪你,天黑眼迷的……但想必你的故友多半是仙逝了,就休要多牵挂了。”
她心想:真是三百年,你也该仙逝了!
……
“故友?”
那人转过身来,语气似有些飘渺。
一头如墨青丝和衣袍荡在风中,几缕丝发搭在肩上,那张纯俊的脸宛如梦中才能得见。
她眉目紧绷,感觉有几分眩晕,右手下意识捏住了左臂,不一会儿血就染上了她的掌,她用后背靠着,勉强维持姿势,所带来的物件正在离她很近的脚下之处,却无法有机会脱身。
只是破了皮,被捏了脖子,就变得如此虚弱疲惫,许是这些天奔波劳碌致使的。
瞧他又转向自己,语气非善,神情像是藐视,犹如阴间的鬼使,她又开始怪自己话多了。
他走近了两步,姬离衣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却什么也没做,只是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正因如此,她也发现,他的左眼角处有一点朱砂红。
很是妖孽。
“虽说被囚了三百年,可我不至于老眼昏花,连自己的死对头都认不得了……无论是身形还是脸,还有这该死的眼睛……”他又伸出了手,捧上了姬离衣娇嫩的脸,食指摩挲着她的眼阔,像是恋人之间的爱抚,却包含了绝望的气息。
“……男女授受不亲!”她一甩把他的手打落在一边,瞪大了眼看着他,被触碰的地方周围都热的发烫,该不会是给她下了什么咒吧!
他见到眼前的人脸涨的通红,眼神极为冷冽,又不由得嗤笑了几声。
“你真的……不是她,再怎么相似,她永远都不会是你这副样子。”他自言自语道,像是有些失望。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她撇过头,深觉可怕至极,强耐着嫌疑的眼神,连打量的勇气也失去了不少,敷衍道。“我当然不是她。”
想必此人对口中念叨的名字主人是恨之入骨,神志不清还惦记深刻,而他的行为和矛盾的话语让她感觉十分毛骨悚然,一会儿充满肃杀之气,一会儿又是呢喃细语,别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心疯的吧……
她究竟做了什么?真想拜为师。
“既是如此,在下还有要紧事,就先离开了,阁下沉浸往事我一个旁人不能分担,还请自便,保重身体,早点回府歇息。相逢也是一场缘分,但山高水远的,后会无期!”她说罢灵动地去捡那包裹,打算忽悠完就跑路。
那人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拉回了神思,挥了挥衣袖,伸出手,做了个手势,上面忽的起了一簇红火,一道光便飞舞萦绕到地上,她的手瞬间被按牢在原处,只离物件几寸距离,她定睛一看,又是那些个枝条作的祟。
姬离衣欲哭无泪,看来今日是必然要进这个鬼门关了。
“大侠……行行好!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十六余年从未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从小无娘,亦没了爹,无人疼爱,族里还需要我传宗接代……”她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她自己都觉得凄惨又废话的东西,这传宗接代跟她原本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听父亲所言,所谓的“宗系”已经断了支脉,如今的“支系”散落各处,她无兄弟姊妹,这支就只剩她这么一个孤儿了,即便是个女流也得挑起开枝散叶的担子,“可我……我还没成亲呢……”
她满脸无辜,可怜兮兮的样子,眼波流转讨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