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溯洄（1 / 1）

“景堂，起床了。”

莫怀卿为了练习剑法总是起的特别早，按他自己的话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我这叫闻鸡起舞，是习艺勤快!”但他早起总还要顺带把蔡景堂也叫起来。随着他陪练。早些时候，蔡景堂还会抱怨：“你起你的，我习剑法抵什么用，我要学的是如何为医者。”但莫怀卿只是咧嘴一笑，第二天还是照样叫他。久而久之，蔡景堂也就习惯了，每日早晨就会压着时间醒来。不是莫怀卿这每天一嗓子，蔡景堂怕是要倚着性子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莫怀卿还在门外催促，门也敲得越发急了。蔡景堂赶忙披衣，给怀卿开门。

虽然目不能视，但按日常习惯，蔡景堂还是能够猜到，莫怀卿应是提着盛早茶的竹篮在门外立着。

“我可是披星戴月的，赶这——么急，给你递饭来。你怎的每次都要楞那——么久才给我开门啊，换着不识我的，还以为我是讨债的泼妇。景堂，这到了春**可是越发懒怠了。”莫怀卿做了两个夸张的动作，顺便把篮子里的吃食递给蔡景堂。递茶的动作牵动衣襟，挂着了莫怀卿的佩剑，登时冷冷作响了几声。蔡景堂这才注意到莫怀卿今天佩的不是木剑。

“你怎么把[ ]带出来了?”蔡景堂有些惊诧，这柄剑莫怀卿一般不带在身边，毕竟它除了是武器，还是莫家最后的遗物。——莫家家传的宝物。

———— 同时它也做了莫怀卿双亲的替身。

莫怀卿在被白鹤道带上山之前，家中有所变故。蔡景堂虽然没有细下问过他有关他家中浩劫的事，但也听白君说过几回。——莫家因为得罪权贵而被灭门。莫怀卿则是莫家这场杀戮的唯一生者。无奈他没能在混乱中抢出父母的遗骸。只得这一把他阿爹的佩剑，故以剑代为父母的尸首，而寻得“万人冢”将剑安葬，了却父母入土为安的后事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曾经白君刚领他回白云医馆时，蔡景堂一度想摸一摸真正的兵器。但莫怀卿的护住了它，呵斥道“非故勿动!”于是在那之后蔡景堂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教你怎么用它。”

“我和你没有血缘，不合适。”

“如果不是你跟白老头收留我，昔日的莫怀卿早没命在了。更何况你我相处又不是一朝一夕，本就抵得上亲兄弟一场。”

……

那天清晨，莫怀卿的眼神很认真。蔡景堂没有再做推辞。

………………

蔡景堂又一身冷汗的醒来，大约是因为坐着睡了一宿。他发现自己浑身不舒服。且自己这晚又做着那个梦，梦里的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龄。他伸出手，想抓住甚么似得，“梦里不知身是客”。少年已过，再无少年。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