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回到天城已经极晚了，酒意微醺的镜渊仍想着辞颜姑娘的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东院。

通常这个时辰莫如悔早已歇下，今日却灯火通明。

镜渊心头一热，正要往他屋里走，就见楚逸刚好从他屋里走来，顿时面露不悦。

“巧啊，少主。”楚逸笑容满面，意味深长地看他一地往旁边走了，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

镜渊冷冷回视，也不多说什么，一扭头却见莫如悔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熟悉他的人便知他已动了怒火。

“莫如悔。”镜渊看着这个占据自己所有心思的人，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莫如悔却在他靠近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胭脂味和酒味，压抑的怒意勃然而出，当即退了一步，冷喝道：“站住!”

镜渊一愣，问：“怎么了？”

“想不到镜少主还有这般能耐，真令本座刮目相看。”莫如悔嘲道。

劈头盖脸一句直接把镜渊说懵了，微醉的头脑有些转不过来，道：“你把话说清楚……不要总是……”

莫如悔连多听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径直转身便走。

镜渊赶紧跟上，堪堪要跨进门槛，莫如悔扬袖一甩，房门“砰”地一声轰然关紧，差点直接拍在他鼻梁上，接着更是干脆利落下了栓。

“莫如悔！”镜渊惊怒不已，顿时酒醒了大半，眼睁睁地看着里头的烛火无声熄灭。

昏暗暗，静悄悄。

深夜凉风吹散了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烦闷。

亏他今日听闻‘情’之一字的见解，满心期待想与他倾诉心肠，没想到他却突然翻脸无情，连话也不与他多说一句了。

当真是阴晴不定，难以伺候。

镜渊黯然低下头：“罢了，你既无心听，我……我又何苦自寻烦恼。”

接连数日，莫如悔一如既往不搭理他，镜渊心中大是不快。

施青戎看准时机，寻了空就邀他前往寻芳楼——只因这头牌花魁不同一般姑娘，想见一面也不容易，只有镜少主出面，辞颜才肯出来接待。

辞颜兰质蕙心、名花解语，对于人情事故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待人接物又是体贴入微，极有涵养。

这种温润雅静的气质让镜渊颇为赞赏，施青戎再约他同往，也就不再推辞，与他前来，闲话闲坐。

这天晚上，寻芳楼与平时无异，寻欢的客人络绎不绝，姑娘们嬉笑调情，一片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忽见门口踱进一人，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穿着一身玄紫衣袍，右边脸上的红色花纹仿佛是世间哪一双巧手用最惊艳的血色绘就，显得细致柔美，妖艳异常。

早有伶俐的姑娘满脸带笑地迎了上去，刚要往他身上黏，只见他神色一凛，未看清是如何动作的，金属折扇锃亮的扇缘已抵在她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瀚岚天城的少主可在此处？”

“在……在楼上……”那女子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觉下一刻自己就要身首分离，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其她姑娘早吓得花容失色，连老鸨也被惊动了，心急如焚地从楼上赶下来，急急叫道：“哟呀，我的爷呀，这是在做什么呀？”

莫如悔朝她投去一瞥。

老鸨阅人无数，眼光自是毒辣，见来者衣着精良考究，眉眼间却具是杀伐之气，哪里是个太平世家的公子？再听他询问之言，更是生生打了个寒颤——

天下皆知天城少主娶了绝命谷的大魔头，这里本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消息最是灵通。来者姿容妍丽面带红纹，不是绝尘还能是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不住道：“大人息怒啊！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说呀！镜少主……镜少主在楼上听曲儿呢！”

莫如悔冷笑一声，道：“何人作陪？。”

“是，是辞颜姑娘。”

“很好。”莫如悔声音轻慢，话锋却凛冽如冰，扬手一把澄黄金叶散下去当了打赏。

“今日，本座也要听听这人间仙乐。”

香兰轩里，辞颜正在为镜青二人弹琴奏曲，忽有丫鬟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辞颜脸色微变，歉声道：“公子，当真是抱歉，奴突然想起尚有一事，只好先失陪了。”

施青戎连连摇头：“不妥不妥，你就这样走了，只剩下我们岂不烦闷？”

辞颜赔笑道：“织艳妹妹马上便来相陪，妹妹的舞姿名动四方，定不会叫二位失望。”说完领着丫鬟欠了欠身，起身离去。

不多时，果见织艳姑娘依言前来，这也是寻芳楼正当红的姑娘，施青戎满意极了，不再多说什么，只让织艳坐下喝酒。

没想到才喝了没两杯，舞还没有跳，又有丫鬟行色匆匆而入，在她耳边细语。织艳强笑了一声也寻了个借口欠身离去，为表歉意，又叫来了离烟，翠柳姑娘前来作陪。

施青戎一肚子不满，嘟嚷道：“今天是闹的什么鬼，怎么来一个就被叫走一个。”

话音刚落，又有丫鬟进来，不用多说，必是来叫那两位姑娘走的。

施青戎再迟钝也知道有人故意找茬了，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跟老子做对！坏老子的兴致看我不扒他的皮！”

镜渊也皱紧眉头站起身，道：“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