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第二天清晨，天色透着些雾蒙蒙的光，莫如悔一觉好眠睡过了头，竟没能像往常一样自然醒。
镜渊迷糊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人，猛然打了个颤栗。
莫如悔皱了皱眉瞬间醒了，他向来有着如履薄冰般的警惕，睁开的眼睛清澈明亮，不带一丝迷离。
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四肢纠缠，镜渊把他连头带肩整个拥在怀里，中衣早已敞开，就这么毫无间隙地挨着，连长发都绕在了一起。
镜渊微微张着嘴，有些发愣，年轻的脸也跟着红了，赶紧松开双手，翻身起床穿衣。
莫如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穿戴整齐，才慢悠悠起身将自己重新包裹进层叠繁复的衣袍之中。
“来，给我梳头。” 莫如悔往铜镜前一坐。
镜渊犹豫片刻，默默从他手中接过了梳子。
长长的发丝几乎要垂到地上，他不由自主地揽起了长发，动作轻柔地梳理起来。莫如悔睡了一晚，发丝却丝毫不蓬乱糙杂，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绢，靠近发顶的地方带着体温，梳到发尾凉沁沁的，又顺又滑，竟是一梳到底。
镜渊着迷地掬着三千青丝，一下一下梳的心甘情愿。他本不愿意被命令的口吻指使，真梳上了手，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他一边梳着，一边用手指去拢他温热的发丝，轻轻一抖，乌黑的青丝就像飞流直下的瀑布，在手背跃动起来。
镜渊把手掌贴在了他温热的后脑上，试探着张开五指笼在上面，轻轻捏了捏莫如悔的头皮。
这分明是一个很脆弱的所在，遍布着致命的穴位，只需内劲催发，再厉害的高手也难逃一死，即使好运逃出生天，也难免落得个痴傻的结局。
可莫如悔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笑着哼了一声，任凭他把手掌覆在自己后脑。
镜渊拢着他的头发，将每一丝末梢都梳得顺顺滑滑，最后没忍住把脸埋进去，清淡的发香瞬间涌入鼻腔。
“梳完了？”莫如悔反手过去捏了捏他厚软的耳垂，柔声道：“帮我绾起来。”
“嗯？”镜渊微微一怔，只见他递来一只简洁雅致的白玉簪。
绾发——情笃合美的意味实在太浓。
镜渊稍许有些木愣，半晌才道：“我不会绾你平时梳的那种发髻。”
对于这种言不由衷的说辞，莫如悔只是轻轻一笑，道：“无妨，我又不嫌你梳的不好，熟能生巧，这次便让我来教你。”
话说的如此温婉，镜渊再犹豫也没了借口，只好被他手把手教着绾起了发。
就这么绾了再拆，拆了再绾，总算勉强绾得入了莫大谷主的眼。
两人出了客栈直接去了城里规模最大的药庄。
药材的事情镜渊完全不懂，莫如悔怕他无聊，路过个茶楼时便打发他进去喝茶歇脚。
“在此等我。”莫如悔扭头要走，镜渊一把抓住他的斗篷，尴尬道：“我带的银两本来就是准备用来买药的，正好你拿着用……但是你给我留点零钱，我好付茶钱。”
这才想起来他的钱袋还在自己手上，莫如悔忍俊不禁，从怀里摸出个钱袋直接抛了过来。
镜渊接到手里一看，是个素白色绣着金蛇的锦袋，摸着里面一片片的金叶很是压手。
镜渊：“……”
“看上什么自己买，我来付。” 莫如悔嘴角一勾。
镜渊眉心直跳，顿时有一种被包养了的错觉？！
好像哪里不对啊？为什么看上东西他来付啊！难道不该是他看什么了自己来付么？！
莫如悔根本懒得理他内心如何波涛汹涌，举步便走。
镜渊捏着钱袋子好半天才醒过神，无奈道：“哎，莫大谷主！这也太多了！”
莫如悔头也不回，只随性摆了摆手，懒散的一句话传音到镜渊耳中：“拿着吧，那个就是零钱袋。”
镜渊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跟莫如悔这个骄奢淫逸的大魔头提钱的问题。
茶馆里人不算多，镜渊在靠窗找了个偏僻的位子，随便要了壶茶。
说书先生站在台子后面摇着扇子，说的眉飞色舞，居然乐此不疲地在说瀚岚天城一些广为流传的奇闻异事。
故事真真假假，被人津津乐道是真，邪不胜正是假，总之都是些除魔卫道的故事。谁叫这里离天城近，附近的人都以天城为傲，这么讲大家都爱听。
毕竟是夸大了事实的桥段，水分太多，镜渊听得耳朵起茧子，一边喝茶一边直摇头，一点脾气都没有。
若说斩妖除魔，现在最大的魔头就在家里供着呢，找谁说理去。
这么一等，将近等到了正午。
窗外遥遥可见药庄的门，抬眼一看，正看到莫如悔从药庄大门里出来。
莫如悔就跟未卜先知一样，进了茶楼径直朝这角落走了过来。
“还顺利么？”镜渊问。
莫如悔点了点头，神情清淡：“尚可，都备齐了，药庄明日会派人直接给天城送去。只有一味药，里头虽然有，但是年份还是不够。”
“什么药，这么不好找？你跟我说说，我也差人去寻。”
“也没什么，血山草罢了。这药是解桃花蛊用的，暂时不急，过些时日我要回去一趟，若到时还没寻到，我会从谷里带来。”莫如悔顺手拿了个茶杯到了碗茶，抿了一口就蹙着眉十分嫌弃地放置一边。
“你要回去？”镜渊没料到他这么快就需要回去，连忙问：“什么时候？”
“怎么，迫不及待了？”莫如悔挑了挑眉梢，笑道：“再过些日子，到时再说。”
镜渊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那么一问。”
莫如悔一脸揶揄的笑意，拿手指点了点他。
临近午时，楼里也接待打尖的客人，周围谈笑的声音愈发喧嚣。不知说书先生又说了段什么故事，便有客人拍桌哄笑：“老头儿，老说天城干什么？现在提及天城哪能不说绝命谷，你倒是说几段绝命谷的趣闻啊！”
说书先生连连摇头，合上扇子在手心里敲，说道：“绝命谷的事情我可不清楚，现在跟天城联姻了，更不敢乱说了！”
“是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天城就跟绝命谷联姻了！”
“唉可惜，如今老城主重病，少主居然自甘堕落，娶了绝尘那个冷血魔头做夫人。”
“狗屁的自甘堕落！绝尘长得那个鬼样子，谁会堕落！我看就是他拿捏了天城的把柄逼婚！”
“哎这位兄台可就说错了，我听参加婚宴的人说，绝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根本不是以前说的那副丑陋模样！”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吹的天花乱坠的，我看还是他用妖术蛊惑了少主！”
“哼，管他是丑是美，瀚岚天城与魔教为伍就是堕落！”
“人家少主乐意娶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没准以后有天城约束他们，武林反而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