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清晨，天还没有亮透，蒙着一层朦胧晨光。
镜渊晨起习武的自省本能作祟，早早便醒了。迷糊中往旁抱了抱，却只抱到一把厚软的被子。
怀里那个温软柔韧的身躯早就不在了。他猛然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如悔……”镜渊探手一摸身侧，昨夜被翻红浪的地方连床褥都是凉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这种怅然若失，没着没落的感觉让他心里莫名有些憋闷。看着衾被凌乱，床褥上还洇着一片干涸的暗褐血渍，再思及昨晚薄醉下的欢、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真是五味杂陈。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心心念念的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莫如悔早起沐浴过，换了一袭白绸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拿一块布巾正在擦自己那一头长发。
他一进屋便看到他家‘夫君’正靠着床头发愣，眼中还有些许茫然和难堪。
莫如悔走过来往他身边一坐，歪过脑袋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镜渊这时已经醒透了，可脸上还有些枕被压出的褶子没消，显得人有些愣头呆脑的可爱。
见他这副模样，莫如悔稍显冷寒的表情柔和了三分，嗓音有些沙哑：“起来吧，新婚翌日就赖床成何体统。”
“……”镜渊扫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刚刚破晓罢了。再扭头就看见他刚沐浴完的身体裹在中衣里，前襟露出一小片印着枚青红吻痕的肌肤。眉目清冷淡漠，偏生眼梢还流转着一些薄红的春色。
顿时心里滋生出一点难耐的情绪，好似春芽拱破了泥壳。“天色尚早。”他轻声低语，温柔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很想将人搂在怀里安抚温存一番。
莫如悔没想到他一早醒来就动手动脚，顿时浑身一僵，不悦地哼了一声，作势欲起来避开。
镜渊见他躲着，连忙抓住指尖堪能触到的衣衫，紧紧一攥。
莫如悔起身速度太快，衣角被人一拉，倏然从肩上滑落下来，挂在臂弯里，露出大片光滑紧实的脊背。
一眼看去，光裸的背上净是放纵的缠绵爱痕，仿佛一串串怒绽的紫藤萝在发丝中若隐若现——他昨日喝多了酒，把控不住失了分寸，没轻没重莽撞得很，实在是把他折磨得有些狠了。见此情景，整个人都看痴了，保持着拽着衣衫的姿势一动不动。
莫如悔回过神来更觉恼怒，压抑了一宿的怒意勃然而出，回手利落狠厉地打掉这双不安份的手，冷声道：“规矩点。”
“莫如悔……”镜渊没想到他这么个反应，一下就怔住了。
那道青紫淤痕一直从肩膀蔓延到看不见的腰臀深处，似乎在无声控诉什么。
镜渊心中滋味实在一言难尽，尴尬而难为情的同时，又有些心虚愧疚，还有一种成功占据了自己所有物的激奋。
可惜莫如悔明显不愿。他居高临下觑着他，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昨夜情浓时的爱、欲交织，凉薄得好似那深深寒潭，雁过不留影。
镜渊一颗炽热的心一下扎进冷水，浸了个透心凉，半晌才悻悻道：“你我婚事已成，也已同房，为何如此？”
莫如悔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把衣衫披好，遮住那一身引人遐想的斑斑痕迹，道：“为何如此？你当真不知好歹。”
心思再不细腻也意识到他的不悦，镜渊问道：“你到底有何不满？”
莫如悔双臂交抱，微微偏着头看他，“昨夜之后，难道你还指望本座对你好言相待？”他拢了拢潮湿的发丝，缓缓拖长了语调，“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镜少主莫不是当真了？”
这话一落入耳中，镜渊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觉全身血气呼一下子往头顶上涌，四肢冷得发紧。
前夜情炽交颈的记忆还如此清晰鲜活，颠鸾倒凤可以称得上缱绻，为何他能说出如此薄凉的话？
亏他，亏他还认真想过以后要朝朝暮暮相处，定要好好相处以礼相待，不能薄他欠他……真是疯了！
搭在床褥上的手用力攥紧，竭力的克制之下，额角的青筋仍狰狞了起来。
莫如悔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却并无任何表示。
任谁看了他们两人如此针锋相对的情形，也不会联想到新婚燕尔，可偏偏屋里喜庆的布置鲜艳刺目，大红锦被鸳鸯枕，花烛彩灯，甚至昨晚脱下的正红喜服还散落在一旁。
不须莫如悔再开口讥嘲，镜渊也觉得讽刺无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非常平淡，这平淡本身便是一种消极的对抗。他真想看看这身艳丽的皮囊下究竟有没有心肺。
“不敢。你我之间的约定，我一刻也不敢忘记。你救我父亲，我与你成亲，仅此而已。”
莫如悔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着，旋即微笑起来，淡红色的薄唇勾出了艳如桃李的弧度。
因为他又想起了镜渊昨天枕席之间说的那句话。
——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情不投意不合，逼我娶你，到底是谁过分？
是他过分吧，想要光明正大霸占一个不情不愿的人。
多可笑，想到此处，便真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大早跟一个被自己“不择手段”得到的人置什么气。
气什么？气他不够温柔体贴折腾了自己一晚上，还是气自己一厢情愿上赶着给人糟践？
这有什么好怨怼的，不都是你自愿的么。
他无声地笑着，笑得冷如冰霜，笑得人毛骨悚然。
笑够了，便抿起削薄的唇，悠然走回镜渊面前。
镜渊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堪称危险的气息，正想起身离去，却被他堵在床前猛地拧住肩膀一把推了回去。
莫如悔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膝盖直接压在镜渊身侧，把他仰面摁在床榻之上，高高在上地眯起眼睛，声音因为低哑而格外显得有种蛊惑的魅力：“既然清楚，就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千万不要逾规越矩。”
这个俯视的姿势让他严实拢住的衣襟露出了破绽，脖颈修长的线条和深陷的锁骨在眼中一览无遗，笼罩在阴影中的胸膛还带着旖旎的桃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