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瀚岚天城清云峰是门派日常处理事务以及城主所居之地,镜渊平时并不住在主峰上,而是独自住在次峰苍莲峰的东院,至于西院则用作待客。
莫如悔来到天城以后,两人便一同住了东院。
介于天城环境比较别致,待外客与门人居所分处不同峰峦,布置喜堂、宴请宾客皆在清云大殿,而洞房仍是布置在东院寝居。
对于习武之人的而言,这段距离并不算很远,以他的脚程盏茶功夫也就回了东院。
院中同样张灯结彩,烛影憧憧红纱缠绵,少了宾客的喧嚣声,倒显得十分恬静安适。莫如悔喜静,回了这里反而浑身舒坦了不少。
东院管家秋伯见他率先一人回来了,知他向来不拘于俗礼,也不甚惊讶。满脸堆笑地迎上前道:“少夫……莫谷主。”
莫如悔点点头便要进屋,秋伯犹豫了一下又道:“谷主,这宾客的贺礼有个对不上,能否请您过目一下?”
“对不上?”
“是,所有贺礼与礼单都是对应的,唯有一件多了出来,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偏差。”
莫如悔眉头微蹙:“这些都是今日受邀前来的客人送的么?”
秋伯点头称是:“还有些是门中无人前来参加喜宴,但送来了贺礼的,都是与天城关系相当密切交好的门派。”
“带本座一观。”莫如悔颔首示意引路。
心中直觉有异。
瀚岚天城乃正道栋梁名声在外,一般不会有人借故生事。
反倒是他,多年来惹了太多血债,若这贺礼真有问题,八成是专门趁着他大喜的日子找晦气的。
莫如悔随着伯秋的指示上前一看,发现是个外观相当精致漂亮的木匣子,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
他抬起匣子掂了掂,并不重,也没有物品碰撞的声音,也无机关暗器。
迟疑片刻,挥手让管家退开,扭动开关,只听啪嗒一下,盖子应声而启。
然而等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
管家秋伯站在一旁望了望,由于角度的问题,木匣子里的情况一丝一毫没看到。
感受到旁人观望的视线,莫如悔迅速合上了盖子,随着关合之声落下,凄厉阴冷的气息乍然爆发,他神色冷峻,狠狠一掌拍在匣子上,极致强悍的内息催动之下,整个木匣连同其中物品一齐化为了齑粉!
“谷主?”秋伯一把年纪了,真真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
莫如悔拂袖一挥,一阵劲风卷着灰粉直接冲开闭合的窗户,扬散在了院外。
何等惊世骇俗的功力才能做到这一步?究竟匣中是何物才会引得他如此震怒?秋伯看着这一幕,惊悚得冷汗淋漓!
无尽霜雪连绵在莫如悔眼中,语气冷得似锋利的尖刀刮过骨骼:“你看到了?”
“没没没有!小的什么都没有看到。”秋伯吓得连连摇头。
“此事向你们少主说了么?”
“尚……尚未告知少主。”
莫如悔得知镜渊不知此事,微微颔首,面色缓和了几分:“是何人送来的?”
秋伯愁眉苦脸如吃了黄连一般:“这……这小的也不知,此物混在诸多贺礼里与礼单一并送来的,还未来得及询问负责收礼的弟子。”
“不用问了。”
莫如悔沉声道:“此事本座自会处理,不必告知他人。明白了么?”说完眯起了霜刀般的眸子,敛去暴虐精光。
“是,小的明白……”秋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忤逆他,只得苦着脸应下。
酒宴一直到深夜方才散了。
镜渊带着一身酒气推开门,醉醺醺地抬起头,一眼就瞧见床边的男人。他懒散地半倚靠在床栏,鲜艳的喜服上面堆刺着奢华繁复的刺绣,看起来美丽且贵重。一头长发用鲜红的绸带高高束起,伸手轻轻一撩,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镜渊心口一跳,不知是不是酒意发作了,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远超出他的想象,心中苦闷烦恼甚多,一时喝得太多太急,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醉了。
“过来。”莫如悔微启双唇轻吐两字,那神态那口吻就像从前在绝命谷发号施令一般,有种高高在上的冷酷。
闻言,镜渊眉头一皱。
莫如悔自然能够一眼看出他的心思,知道他大抵是不愿成这个亲的,可那又如何?他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对他来讲根本没有差别,虽然前者也许会让他更愉悦一些,那也是聊胜于无。
他只要得到这个人,让他永远逃不出手掌心便够了。
镜渊犹豫了一下,举步向他走去,用复杂的目光盯着这个模样俊美的男人。
坐在床边的这个人,真是他的妻子?他不禁有些恍惚,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成亲的那一天,定是欢欢喜喜,热闹喜庆,接待完亲朋好友,走进房中轻轻挑起新娘子鲜艳的红盖头,底下的人便出一个含差带怯的甜美笑容,如此便是一生了。无论怎么想,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这个身材高挑相貌俊美的男人随意地坐在床边,半点没有新婚之夜该有的羞怯。他微抬着下巴,带笑的凤眼毫不避讳地望过来,放肆地,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他,仿佛要将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看个透彻。
镜渊只觉得在这种炙热的目光中就像被扒光了一样,浑身别扭,没有哪处自在。
“你看什么。”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恼羞成怒。
莫如悔轻轻一笑,理所当然道:“这身喜服确实好看,不过你打算穿一辈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