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弟弟(1 / 2)
穆斜阳醒来的时候,帐子里只有一个人枕在木桌上休息,或许是听到了声响,穆斜阳这边刚一起身,那边就立马飞奔过来,“你可还好?”
穆斜阳笑笑,“我还好,你如何?”
秦元满脸不解,回话倒是中规中矩,“我自然没事,倒是你,大哥说你是战火中遗留下来的,险是命大。”说完捧了一碗茶过来,“你刚醒,喝点茶,再睡一会吧。”
穆斜阳喝口茶,心中有些淤堵,明白他当真是不记得了,又细细端详着他,或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穆斜阳觉得眼前的人变丑了些,说不清哪里变了,但总觉得不一样。
秦元被穆斜阳一直盯着,于是讪讪道,“是不是我太丑,吓到你了?”
穆斜阳差点一口茶喷出去,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哥哥比,你好多了。”
在帐子里养了三天,这三天里面,秦元一直在帐子里,几乎事事都替他做,没事的时候,穆斜阳闭目养神,秦元就在那里写东西,穆斜阳本还好奇他在写什么,结果一日起来转转,漫不经心走过去的时候,发现秦元抄的是心经。
穆斜阳很是郁闷,就连吃饭都有些力不从心,偏偏秦元还不觉得,只以为他是胃口不好,于是叫人做了更好的送来,穆斜阳看着面前的少年,就着他的脸吃了三大碗饭。
这几天里,穆斜阳算是搞清了眼前形式,如今放眼整个阿修罗道场,自是分为三派,一派是以修道场为首,另一派则是以罗道场为首,还剩一道承了正途的阿道场,千年之来,唯独阿道场能一直正统屹立不倒。本来三个道场关系尚且算佳,可不知从何时起,修道场挑起争端,意图以杀戮一统江山,罗道场本就主和,却在一步步强压之下不得不力争上前,阿道场置身事外多求自保,甚少关注外界。
元阳这辈子投的,便是罗道场的守门秦家。
上一场战役刚好是穆斜阳落下的时候,众人晚上载歌载舞,又能过一小段安稳日子,穆斜阳看到秦元从旁边绕开,也没急着喊他,不过在他后面悄悄跟着。
秦元找了最远的一个帐子,抱着腿望着天,却突然出声道,“出来吧。”
穆斜阳自知他说的是自己,于是老老实实出去,秦元已经躺在草地上,还拍了身边的位置,穆斜阳静静躺下去的时候,觉得眼前的天似乎触手可及。
旁边恰好有一只手慢慢伸出去,青筋泛在白皙的手被,在黑暗中明灯初上。
“你说,要是每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天,多好。”
秦元的声音有些空旷,穆斜阳望着他伸出去的手,和千年之前捧他的时候一样,光是手心就已经充满虔诚,更何况还有入骨的声音。
两人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穆斜阳将手放到耳边,难得安静一场。
阿修罗道场没有晴天,从来都是阴天,今日的雨雾实属不易,更何况晚上的满天星辰,便是在天上也难得。
这样的天,他确实有一千年没有看到过了,那一千年里是无尽的白昼,也是无尽的黑暗。
穆斜阳有些心痛,再回头看去,秦元已经睡着了,不知为何,突然伸手摸了他的发。
柔软,浓密,和在天上不同,现在的秦元安安静静地睡着,什么都不用忧愁,不必像在天上一样诵经度灵,也不用再为了他费心费力,想到这里又黯然伤神,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至如此。
穆斜阳靠的近些,秦元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却不是檀香。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浩浩荡荡回去,穆斜阳骑着马跟在后面,看到城里面也是一样人声鼎沸,觉得和当初凡人上香的场景约莫一样,再往里走,一座城楼从云雾中逐渐显现。
门口的牌匾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罗道场—秦府”。
秦家只剩下秦方和秦元,一众上下被打点的妥当,刚一进府就有管家上前,恭恭敬敬请安,又领命去替穆斜阳安排房间。
走过一排莲花池,又走过两排走廊,管家自前面低头,“您请。”
房间里的陈设很是文雅,穆斜阳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秦元安排的,后来又问管家,管家也客客气气应了,说是府里大部分都是秦元布置的。
隔了一天,穆斜阳就知道了这是何味,眼前的姑娘羞羞答答,往秦元手里塞了一个荷包便跑,秦元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转眼人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一双不知该如何的手,看看香包,又看看远处的身影。
“姑娘,额,多谢。”
秦元叹口气,打开一个齐银宽金木箱子放进去,穆斜阳只觉得一开箱全是香气,险些有些冲鼻子。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女子多喜香,会给喜欢的男子送香包,无论男子接受亦是不接受,这份东西都要收下,也算是自己的心意有个落头。
秦元身上的香味,便是因为这口箱子一直放在屋子里,时间长了熏出来的。箱子里面早就是满满当当,穆斜阳没觉得奇怪,毕竟这里的男子多数丑陋,生出秦元这样一个已是不易,可是看着秦元这样子,怕是压根也没想这回子事。
“这么多女子,就没有一个入你眼的么?”秦方大概也是见多了,取笑说道,“你这样子,我都要觉得你上辈子莫不是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