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男孩通常不会把小纸条和情书带回家，毕竟一个月里收到的纸条、情书数量颇为可观。
可是他都会好好读，甚至边拿笔圈错字、改句子、划重点线。
其实这样不好，女孩们知道了肯定要难为情，但他本人却觉得这算得上一种……回馈？
也许是因为他读告白信时一概不会感到心动，没有青春期男孩那种躁动、兴奋、优越的情绪，真的就只是单纯在读字，然后读着读着想起某个面孔、某个神气的笑容……最后他通常会要自己立刻止住这个要命的念头。
为了弥补潜意识里某种不知亏欠了谁的愧疚感，至少，应该好好读女孩子们的心意，即使这封信不会再回到执笔者手上。
因为他只会回复一个不变的答案：对不起，谢谢喜欢。
立牧白闻了闻手中纸张，原来是有香味的那种。
虽然他通常不把情书带回家，但是，这封信是写得真好，文情并茂、丝丝扣扣，又不矫揉造作，不愧是出于高中部第一才女之笔，因此立牧白决定要把它带回家。
突然──＂立牧白，你家属来啦！＂一男孩打趣的喊了声。
旁边几个在收拾书包的女孩听了开始私语并窃笑。
立牧白视线投向教室后门，就看到立御站在那儿。
他才国三就有一七八，后头夕阳余晖被他身形挡住一些，昏黄且刺眼的光芒使人显得更高大了。
立御刚剪头发，是颗小平头，教练让剪的，他自己则觉得非常羞耻──现在看起来还是一脸不自在。
＂你干嘛，我就觉得很好看阿。＂立牧白笑道。
立御耙着尖刺刺的短毛，撇嘴道：＂你别骗人了，哪里好看，丑死了。＂他自然的将立牧白肩上沉甸甸的书包接过来，一刻也不耽误。
立牧白睁着圆滚滚的眼，点头强调：＂真的！很清爽！你整张脸都露出来啦，而且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有精神。＂
＂……真的？＂
＂嗯，不盖你。＂
立御心情似乎有些转好，他仍故作无意的说：＂那你摸摸我。＂
＂啊？……你狗啊？＂立牧白小声咕哝道，但他也不是很不情愿的。
＂你摸摸我！快点，头发刺得跟针一样，摸了会有点上瘾。＂立御抓了他的手搭在自己头上。
＂……＂
立牧白奇怪又好笑的睐他，随后就感受到手掌传来一阵扎人，又有点搔痒，他的手细嫩，触觉更加突显出来……真有点上瘾。
＂对吧？＂
立御为了方便他摸，还特意偏着身、侧着头，两人越靠越近。
＂白白，＂走了会儿，他疑似羞赧的说：＂我就特别喜欢你这样摸我，好像我是你的宝贝……＂
这句话催生出一股暖意，窜在立牧白血液中……立御老喜欢讲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男孩便想使个坏，他捻住一小撮刺发往上拔，说：＂这样呢？＂其实手劲很轻很轻的，就是开个玩笑。
立御哀了一声啊，然后大声回：＂……喜欢！你怎样对我我都喜欢。＂
＂呿，少装了，我根本没用力。＂
立御听了嘿嘿笑起来，一脸喜悦又满足，还偷偷用余光在瞧立牧白，两颗眼珠子会发光，好像狗在求主人关注一样。
那么强烈的视线，立牧白觉得自己脸都能被看穿了。
他们距离很近，男孩独有的体味钻进彼此鼻腔中，不是臭那种，就是一闻了会安心的熟悉感、亲切感。
路很短，一下就走到头了。
体育馆里其它成员已经在练习，教练恶狠狠要立御赶紧加入。立牧白便一如往常捧著书坐到场边，等他练习完了一起回家。
结果，立御练习结束发现人已经不在原来位置上。
他眉头一紧，将大毛巾披在身上走出了体育馆，就在门外看见立牧白站着，边伸展颈部，一手还拿张纸悬在眼前仔细的读。
他蓦然出声：＂我好了，可以走了。＂
＂噢！＂立牧白下意识将纸塞进裤兜里，不知道为什么动作看起来有些急。
立御走到他身侧，敏感的问：＂那是什么？＂
＂你满身汗赶紧擦干去换件衣服，不然会感冒哒！＂
＂你刚在看什么？＂立御不高兴他躲开问题，闷闷又问。
＂……没什么，走吧，去换衣服……＂立牧白是真怕他感冒了，先行往里头走去。
立御跟在后面，无言的接过他从袋子里掏出的衣物，两人上了车，立御还不说话。
立牧白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煎熬。
似乎是沉不住气了，立御又复述一次：＂……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要看。＂
＂就没什么，而且别人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你看干嘛？＂
＂我要看！＂
＂就没什么啊！＂
＂……＂立御张口又闭口，扁着嘴说：＂哼，以为我不知道……哼，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啊！那张纸是粉红色的、爱心的，恶心死了……＂
立牧白觉得他是不是吃了炸药，回了句：＂什么恶心啊，你怎么这样说话！＂
其实很多人给立牧白情书这件事，立御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有几次，他下课刻意晃到高中部教室，就看见立牧白在看情书。
立御自己也没少收过这些东西，不过他的做法是拆也不拆就原封退回，外加高冷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不禁想立牧白那么细细的读，到底是对人家有意思没意思。这下他彻底不高兴了，双臂就交叉在胸前显示怒气值爆表。
立御像个妒夫，偷偷在吃醋、偷偷在发狂，心上人都不痛不痒。
这一趟路不长不短，立牧白真的不想和他闹，也压根认为因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闹脾气很不值，过十多分钟后便讨好的说：＂欸，好啦，干嘛？有什么好生气哒，就真的没什么……不生气啦好吧？＂
这几年，他是真的越来越来迁就立御了，搞得他都很没脾气似的……虽然事实他大多时候都没什么脾气。
＂……＂
＂……立御，不生气啦，好不好？＂
立御硬是僵了几秒后，才偏过头瞅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交女朋友了？＂
＂啊？＂立牧白傻了，且才发觉他双瞳里藏着一种委屈。
＂你是不是嘛？＂
＂什么逻辑啊搞不懂你耶，我、我就是觉得她写得很好而已，她是全市作文比赛冠军，我就不能欣赏一下人家的文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