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千（二）（1 / 2）

那厢千衣露正随申氏往御苑走着，方见了一个公主，申氏便与她说起了皇上现有的几个孩子。

到目前为止皇上有一子四女，大皇子从珺是德妃任菁琰所出，昭乾十六年、也就是皇上刚登基的那一年十一月底出生的；乐平公主初雯于昭乾十二年十月出生，生母是贤妃文君语；方见过的二公主初雩是昭乾十三年四月生的，上个月刚满七岁——皇上也是在陪二公主过完生日后离宫出巡的；三公主初霓和四公主初霎是一对双生子，是淑妃晁晫容所出，于昭乾十六年十二月初出生，与大皇子仅相差了几日。

另外在这宫中，还有两位婕妤有了身孕，这昭和四年年底并五年年初，自淑妃产女后相隔这许久，宫中总算要有新的皇子公主诞生了。

千衣露听罢，思虑良久后向申氏问道：“姑姑方才与我说话时，为何将贤妃娘娘的大公主称作‘乐平公主’，另外三位公主都只按序齿来唤呢？”

“不是奴婢一个人唤大公主为‘乐平公主’，是本就如此啊。”申氏顿了顿后将原因娓娓道来，“贤妃娘娘所出的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儿，公主出生时，皇上欣喜异常，就连先皇都十分高兴，在公主满月时便下旨封了‘乐平郡主’。当时皇上还是太子，公主作为太子之女被封了郡主，与诸位亲王——也就是先皇的兄弟的女儿是一样的地位，这可算是极大的荣耀了，毕竟按我朝规制，只有亲王之女，且品行容貌才情样样端正的才可被封为郡主，即便是太子的女儿，也是不宜这般的，何况当时公主只是满月。”

“原来如此，所以大公主的封号便从那时定下来了。”千衣露点头道。

“不错，此举本是违了礼制的，再一不可再二，所以潜邸时出生的二公主便没有那郡主之位。”申氏道，“后来皇上登基，皇上的女儿们都成了公主，但大公主为郡主时的封号毕竟是先皇所定，便因此留了下来，故而宫中都唤大公主为‘乐平公主’。”

看着是与其他的公主没两样了，但历来皞昭公主及笄前是没有封号的，先皇留下的未及笄的公主不论，这乐平公主还是特殊的那一个。

申氏又补充道：“乐平公主的生母贤妃娘娘在潜邸时只是皇上的一个侍妾，家世也算不上好，可正是因为生育了乐平公主才跻身妃位的。”

千衣露赞同道：“贤妃娘娘是有福之人。”

有福么？申氏不着痕迹地冷笑，不再言语。

贤妃文君语是芳信宫的主位，芳信宫在东六宫中处东南角的位置，这一行估计最后才能到那里去。千衣露抬头看了眼天色，但愿能在午膳前赶上，也不算耽误了人家。

御苑在正宫玄晖宫的正北，最初就是作为皇后的后花园来建的，当然也可供他人赏玩。后妃无事不能随意踏出六宫的范围，在自己宫里待着无聊了，除了去其他宫串门，便是来这御苑一游。

御苑占地广大，若想全部游完怕是需要大半日，但有一条小道专门作为来往东西六宫之间的近路，很快便能走完。入了园子后，千衣露便跟申氏寻了那路，脚步不觉加快了几分。

路是近路，也不防着边走边观赏园子，走得快了也不觉多累。但如今天气炎热，申氏见千衣露额间渗了汗水，便劝着不必着急，将她带到一处的凉亭稍作歇息，唤了御苑中专门伺候妃嫔小憩的宫女来准备清茶点心。

御苑中随处可见的一座半亭，附墙而建却有漏窗四处通风，更能观景。亭内设有茶座，专供闲时品茗对弈，好不自在。千衣露坐在亭中，捧着一盏生普，静静看着远处的一片栾树，有些心不在焉。

红临和翠照立在一边窃窃私语，千衣露注意到她们而回神，见她们身上也出了汗，想着让她们也来坐坐。如今盛夏，质地轻软透凉的料子价格昂贵，一般人难以用起，像她这种刚进宫的美人不说，宫女们的服饰更是难消暑了。

没有多想，刚要开口唤她们，女子的争吵声便清晰入了耳。红临和翠照连忙住了口，申氏也诧异地朝那声音的来源望去，依稀见得那栾树下的几个身影，似乎刚见过面不久。

千衣露将茶搁下，起身就想前去看看，被申氏伸手挡住了：“美人，奴婢瞧那里头有方才见过的尹才人。本与美人无关，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

千衣露盯着几个女子争吵的那处，有些担忧地道：“我见尹才人似乎在与人争吵，她的脸……她的脸上似乎有伤！”

申氏眯起眼又细细看了看，总算看清了那被尹才人死死拽住腕子的女子是谁，幽幽道：“咱们可是管不起的。”

千衣露瞧明白了些，那明显是一个嫔妃与尹才人发生了不快，尹才人正抓着那女子不知要带到何处去，应是要去向谁讨个说法，不过多时二人周遭就围了一群在御苑做事的宫女，想要劝架也没劝成，那神情极是无辜的女子就被尹才人强拽着拖走了。

有几个宫女急着跟了上去，应该是贴身服侍的人。千衣露却看见有一个宫女特意等她们走远了后，转头对那群也极是着急的宫女说了句什么，有几个宫女听了后赶忙跑开了，而那个宫女似乎笑了一下，又朝那两个人追去。

她有些印象，那刻意留下来不知说了句什么的宫女正是尹才人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