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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繁枝(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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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所想,储后早已等不及,只是这几年有皇上护着不好下手,只待江南王离了帝都再着手安排一切事宜,再加上她和晁氏一派的协助,事半功倍的好事,自然是迫不及待了。这不今天就送了这册子——或许更早,无需她特意去提醒,储后便意识到已到了除掉江南王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装出想要把控后宫的样子,实则声东击西,手伸向了朝廷,更甚者直击应氏皇族中心。

有了这册子,送来一些人,还捎上她来帮忙挑选,皇上只会以为太后和她的心思全在这后宫,哪里会想到这醉翁真正的意图在更遥远之地呢。

晁晫容不由心情大好,快速看完了剩下的两页,唤伽罗去取笔墨,自己接过宫扇,坐直了身子慢慢扇着,另一只手将小册子翻到了第一页的画像上看了看,又大略看了剩下的,只觉这样貌半点都比不上殷拂卿那天仙似的人儿,还谈什么争宠呢,不过为了太后的一着棋就被选进宫来锁着,余生可能连个依靠都没有,当真是自古红颜皆值得叹惋。

她虽然多不出来那个心去同情谁,但想了想还是只选了几个庶出的女子,并一个武将家常年在外不受宠爱、今已二十二岁的嫡女。庶女的婚事只得任当家主母摆布,而临旸的风气便是多描绿叶配红花,庶女们的婚事大多是为了帮衬嫡女,自然难得良人。这册上的女子还都来自四品官之上的家族,越是这般的家族这种事就越严重。虽然进宫更得不到良人,但好歹入了皇家、变成了天下人的半个主子,更能享得半生荣华,终归是好过沦为他人的陪衬。

伽罗取来凤尾笔和水晶砚,又差室外的两个宫女搬来一黄花梨螭龙纹的条案伺候笔墨。晁晫容边打着扇边确认了人选后将册子放在案上,接过笔沾了墨,在几张背页上标注的姓名处画了圈。

遣人将册子送回言晖宫后,室内又恢复了不久前安静平和的景象,伽罗站在一旁打扇,看着自家娘娘倚着药枕昏昏欲睡的模样,想着该不该拿卷书来。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可不能让她这么睡过去,纵然娘娘用膳向来任性。

不等她开口请示,打门口传来的清悦女声便先一步唤回了自家娘娘的神识,转眸便见伽蓝两手捧着一紫檀木的匣子迈入室内,兴高采烈地道:“我的好娘娘,那路典饰方给了我几盒子零陵香,奴婢浸了油给您润发您看如何?”

晁晫容身子一僵,慢慢看向正走近的伽蓝。

伽罗出声呵斥:“又没个正形,让那些小丫头看见了笑话死你。”

伽蓝嘿嘿一笑,捧着匣子凑到晁晫容跟前,半跪着瞅着她道:“娘娘要不要看看,都枯成干草了还香得很呢。”

晁晫容伸手拍了下她的头:“拿远些。”见伽蓝起身退了几步后抬头再道:“又出了哪档子惹我不高兴的事儿,让你上赶着哄我来了?”

伽罗有些诧异地看向伽蓝,后者一愣,只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垂下手苦笑:“娘娘料得不错,皇上从玉曌宫出来就往那钟瑟宫去了。”一个时辰前的事了,她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伽蓝刻意强调了“料得不错”,倒让晁晫容失了那一瞬的神。可事实上又不止一瞬,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几乎是怔住了。

伽罗皱眉以眼神询问,伽蓝与之对视一眼,只耸了耸肩。

冷落她们二人三年,他终是先去见了任菁琰。

脑海中这样想着时,晁晫容打了个冷颤,意识到方才的失态,突然自嘲了起来。她早就不在乎了啊,只不过是对任菁琰的那番手段惊奇了一番,又或者说,赞叹一番,她终是不如那女人一般会在他身上费那么重的心思。

因这后宫根本不算谣言的谣言被皇上冷待三年,三年里几乎一次未见,就连去年她二人二十五的生辰宴他也不曾出席去任意一宫。这三年中她忙着避风头,那女人却不卑不亢地顶着如山的压力照常统领后宫和六局,做出一副问心无愧清者自清的样子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离他越来越远,不过是那“扬”之前的“抑”。

只是这一抑却太久了些,三年的时光看似白白辜负了过去,却打消了众人的疑虑:怎么会有人愿用三年的时间去委屈自己、只为博回那一人的心?可那任菁琰就是用这一千多日去告诉了皇上一个道理:妾无心争后,甚至不求常伴君侧,只愿为君分忧。

无心?不求?只愿?天大的笑话!她晁晫容与任菁琰生来便是一类人,不甘孤芳自赏,必得平步青霄,不择手段也要登上那最高位、睥睨天下众生。沉寂三年不长不短,出手便将那怀着身孕的吾丘子淳纳入麾下,借着那天真的婕妤往皇上耳边吹些风,展现她的大气,她的尽责,利用皇上的愧疚之心一举重回他身侧除了殷拂卿外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最多只会让人以为她想要复宠、而毫不怀疑她的夺后之心,多好的绸缪,她又怎能不赞叹。

她终是没有那女人的一副狠心肠,对自己下不了那般的狠手,结果便是那任妃看似白白失去的三年足够去积淀皇上的愧意,她躲避锋芒的这三年真真是白白辜负了!

她双眸紧闭,突然伸出了手,感觉抓住的是女子纤细的手臂,那薄薄的衣料透着的凉意让她如梦初醒,兀地睁看眼,便见另一只手攥着宫扇木柄的伽罗正担忧地瞧着自己。

晁晫容一怔,松开伽罗的手臂,见那未着衣料处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白痕,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好在这几年她亲自带着两个女儿,许久没有留过指甲,不然可是要见血珠了。

伽罗松了口气,从怀中抽出帕子来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她看了伽罗一脸,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蹙着眉的伽蓝,突然觉得好笑。

就是不辜负又怎样?她与那个人之间,从很久很久之前起,就只能维持那段不能再远的距离了。她纵然痛过,却早早明白过来,挽回本是无望,不若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反正即便没有她,他的心也难以从殷拂卿那处再分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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