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送故人(1 / 2)
四周无人,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自言自语起来,把腰带从腰间取下,挂到洞穴边那根藤蔓上。
那根腰带被风吹得拂到他脸上,她的味道依旧往他鼻子里钻。
“我不要这个。”
他又说了一句,但其实并未有人逼他拿走这根腰带。
若是有人来,也定会傻了眼,往常一句话都不愿说的江子都,竟然自己自言自语了两句话。
他转身,快步离开。
离开了一段路,他又顿住,转身,朝来路快速跑回去,一把扯下迎风而舞的腰带,迅速收到怀里,装好。
心口咚咚咚跳着,大概是跑太快了,他想。
可为什么一想到她腰带被解,衣服松垮穿在身上的场景,他的心会跳得更快?
要还她么?可如果紫蝶又作怪怎么办?
如此纠结一路,再回过神来时,他已走到自己所居的寝殿。
殿外,阮离歌正在等他。
明明阮离歌应该看不出什么,但江子都还是觉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装着腰带的胸口似乎都在发着烫。
“阿都,我方才竹林找你不见,后方洞穴那里亦未发现你,可是去找你母亲了?”
江子都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站在那里。
阮离歌习惯了江子都这般,只觉得他这样孤冷性子是幼时所致。
他招招手,要江子都过来。
“我那日看你在独自下棋,你可是想与殿下学棋么?”
江子都手握成拳,艰难挤出一个嗯。
阮离歌拍拍他的肩,笑:“七年已过,殿下不日便会苏醒,届时你便可以见到她了。”
听到她要醒来,且就在这两天,江子都整个人一下子僵住。
若她醒来,发现自己腰带不见,是否会起疑?
她魔力那般强大,若发现是他闯入,又会如何?
江子都一时心念骤起,不知如何是好。
阮离歌见他走神,叫了他几声也不应,随即拍拍他胳膊,江子都才回过神来,低低嗯了一声。
阮离歌又同他交代了些什么,他统统未入耳,只是简单嗯了嗯。
因着他往常也这样,并未引起阮离歌疑心。
阮离歌离去,他回到寝殿,躺在床上,将腰带自怀中取出,放到枕头下,没再去看,也未再去还。
那日他正于竹林练剑,竹叶潇潇,被剑气所震,在翠绿竹林中翻飞,洒满他一身,又摇摇摆摆晃落在不远些摆放的棋盘上,而鬼奴则靠在一根竹竿上打着瞌睡。
魔都忽一阵紫气翻涌,只听魔都万民骤喊:恭迎吾君归来!
鬼奴被喊声惊醒,也不知发生何事,一阵手慌脚乱地朝魔气涌起的方向跪下。
他停下剑,立在竹林中,向紫气翻涌的方向看去,手捏紧了剑柄。
恰有清风送入,谈笑声乘着风自林外而入,他一个转身,风便又将故人送至他面前来。
七年已过,她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她并未着那日他所见紫衣,而是一拢白衣,收敛了所有锋芒。衣领绣雅致竹叶,长发由金冠挽起,簪了羊脂白玉,如一翩翩公子,微笑望着他,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当年充斥着的满身戾气也经由七年光阴洗礼,在她身上完全消失不见。这样的她,在深处竹林中,微笑亦含赞赏地看着他。
他已初成少年郎,比她完全高了一个头,面对她的问好他只点点头,也没回话。
她便看向另一边亦一身素色白衣的阮离歌,微叹:“阮兄,他越发不爱说话了。”
阮离歌笑,安慰她:“殿下莫忧。”
说完,阮离歌带着她到了一局棋盘前,顺手将迷糊的鬼奴提溜起,打发出了竹林,才道:“阿都,你不是一直都想学那日魔都城外那局棋阵么?”
可掌控生死的棋局,他一直都被那日的她惊艳着。
江子都又是点点头。
他便听她咦了一声,蹲下身去看棋的摆法,她似乎一看到棋就会入迷,坐在棋盘面前且钻研起来。
少顷摇摇头,一把拉了他的手让他坐下,指指一处棋子的摆放。
“这里不对,棋中蕴含天地人文,又有阴阳相分。一元生两仪...你看这里...”
阮离歌看着二人背影,凝了一会儿,安静退出竹林。
江子都本就对棋局感兴趣,飞乐又是一遇棋便分外专注,他被她所授内容吸引,专心听起。
直到竹林一阵风来,又把她腰带撩起,拂到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