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叶芃芃！！！”

寂静的清晨被这一声怒吼撕开，古朴的雕花大门前一阵飞鸟四起，扑腾过后徒留一地羽毛。

青竹依偎的墙头上，一个纤细的身影亦是猛地一颤，晃了两晃一头栽了下去。

墙根下的花丛转瞬被人粗鲁地拨开，粉红的花瓣洒落一地。叶芃芃抬头看见薛令怒气腾腾的脸，立马怂了下来，并着酸痛的膝盖缩成了一个鹌鹑。

“叶芃芃你少给我装死！今天你要不给我个交代，休想出这个大门！”

薛令拎小鸡仔似的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一路揪回了院子里。

扫洒的回音看见自家老板跑路没成，默默地低下头继续用扫帚摩擦着已经纤尘不染的一块地砖，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有其主必有其仆”。

叶芃芃为了跑路，还做着男装打扮，青灰的袍子穿在身上显得极其不合，往下一坐连脚尖都遮没了，将她本就纤细的身形衬得越发娇小。

薛令看着她眼神游移，缩肩对手指的样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叶芃芃听见了，下意识也跟着一抖，呼扇了下长睫飞快地瞅了他一眼，又怂兮兮地低下头去。

薛令就挺纳闷，这人看着没贼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贼心，居然……居然敢将他画在秘戏图里！

一想起这事儿，薛令就脑壳泛疼，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造了孽，才会跳进叶芃芃挖的这个坑里。

早些时候，薛令曾奉朝廷之命捉拿一个无名大盗，那大盗俗称“百面郎君”，犯过数十起案子，就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六扇门追查了数月有余才找到一个见过其人的老乡，只是那老乡对大盗的面貌描述亦十分模糊，薛令也找过京城有名的画师画像，只是依此出去找都没有线索。

叶芃芃的画技在京城芸芸画师中实在算不上多拔尖，但是最精通人像，而且有着高于常人的想象力和洞察力，传闻她能根据描述将人画得七八成真。

薛令也是没了别的法子，才抱着试探的心态求到了叶芃芃门上。

过程倒不算多难，只是叶芃芃并没有要薛令带来的黄金，而是让他答应自己一件事情，又保证这事不会违背江湖道义。

耿直如薛令，觉得人家分毫不取帮自己的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一口就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一答应竟是把自己给坑了。

后来的事情，自不消多说。薛令顶着自己嘴快答应下来的承诺，成了叶芃芃的御用参考。本来薛令也没觉得什么，大男人露个膀子胸膛又不会少块肉，可叶芃芃偏偏有另外一个大名在外，就是精于秘戏图。

于是不等薛令醒悟，他跟画里那些凭空捏造出来的美人儿们已经是水乳交融了，上到天潢贵胄，下到平民百姓，远到江湖各派，都观赏过了以他作为主角的秘戏图。

薛令一口血呕在心头，差点没给气死。

虽然后来皇上下令禁止再印售那批秘戏图，可薛令的英明已经一去无返，满朝文武见着他都憋得脸色通红。

薛令想到这里就一阵心绞痛，指着叶芃芃话都说不上来了。

叶芃芃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辩驳：“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借用借用你的身体，只是你这脸长得实在祸国殃民，我一不留心就画进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作画都是有讲究的，会专门把人像模糊几分，不是熟悉之人，是不会看出来的！”

叶芃芃摆着手，还一副让薛令放心的模样。

薛令只觉得一口老血堵住了自己的任督二脉，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满朝文武和江湖好友都知道那画里的人是他了，还看不出来个屁啊！

薛令忍了又忍，还是决定打死她算了。

叶芃芃看见他挽袖子，吓得先一步抱住了头，“有话好好说！打人别打脸！”

“……”薛令一阵无语，拳头在她头上一拐，垂在了红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杯颤了两颤。

叶芃芃眼睛一睁一闭，不时瞅向他，缩在那一亩三分地也不敢跑，倒十分有耐心同他周旋。

事到临头，薛令也不能真把她大卸八块了，冷静了片刻后绷着脸问：“你是不是还有底本？”

依他所知，叶芃芃对自己笔下的东西十分在意，就是随便画片叶子也舍不得随意丢弃，必然会留存下来。那秘戏图一出就风靡了半个京城，若说她没留后手，打死他都不信。

叶芃芃眼神闪了闪，想扯谎却被薛令的眼神盯得动弹不得，所有表情都暴露出来，动了动嘴唇答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