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解心结（1 / 2）

“不是说你的故事么，怎的又说到我身上了？”杨戬浅笑道。

“吴大哥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在吴大哥那里见过她的一幅画像，桃夭，担得起这个名字，他们本来约定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一个，没人惹得起的人，他看中了桃夭，想要把桃夭带走，你猜，桃夭走了吗？”

“一面是锦衣玉食一面是海誓山盟，看如今，自是走了罢。”杨戬声色温润，可惜没什么情绪在里面，的确，这些事，对看惯了沧桑的他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

“桃夭走了，走得那样干净利落，独留吴大哥一人守着那些誓言，后来，吴大哥开始浪迹天涯，也结识了一些朋友，有的生死不弃，有的口蜜腹剑，有的转身就将他卖了，没办法，谁让吴大哥实在是优秀，文韬武略，机谋善变，自然引得许多人嫉妒，再后来，吴大哥为了救人，便拿自己去换，铁头说他本不需如此的，可是，他就是这么做了，幸好铁头大哥赶得及时，救了他一命，吴大哥养好伤之后就去了关外，直到一年前，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想回中原，再看一眼桃花盛开的样子，我就是在那时被他救下的，这些故事，是铁头大哥和老管家告诉我的。”

“为何如今只剩你们两个？”

“吴大哥不想有人跟着，他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我找到家人，”泠泠极淡极淡的笑了笑，带着自嘲的意味，“我的家人，我哪有什么家人，他们都说我是丧门星，我之所以流落关外，就是拜他们所赐，我打听到华山的桃花开得极美，就骗吴大哥说我的家在华山。”

“他没有家人？”

“有，他有兄长两人，父母俱存。”

“他们，不管他？”

“管？如何管？吴大哥的命，最多还有半年，管家说，老爷夫人说了，他想做什么，便让他做去，大不了，等他死了，他们再将他的尸体运回去便是。”

“我能救他。”

“多谢杨公子好意，不过，不需要了。”泠泠感激的笑笑，决然的拒绝道，“我想，伯父伯母也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杨戬惊诧，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拒绝。

“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对他，都是一样的。”泠泠道，“我们不希望他活着，只是为了让我们不痛苦，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便是救活了又如何，对他而言，不过是更长的痛苦而已，吴大哥已经够苦了，剩下的痛，便由我们来承担吧。”

杨戬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所幸，我们的生命终归是有尽头的，几十年后，到奈何桥，饮一碗孟婆汤，一切便可重新来过，若是神仙，无穷无尽的生命，无穷无尽的思念与痛苦，那才是最残忍的事。”泠泠笑得很甜很满足。

无穷无尽的生命，无穷无尽的思念与痛苦，那才是最残忍的事。

徒儿，你若是能想明白当日为师为何不救你，你便知道今后该做什么了。

一个心死了的人，活着，不过是更长的痛苦罢了。

我们不希望他活着，只是为了让我们不痛苦。

徒儿，你可知你为何要活着。

剩下的痛，便由我们来承担吧。

杨戬的心骤然一紧，接着便是揪着般疼，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杨戬笑了，笑得很轻松，如释重负，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比那日东华帝君替他疗伤时还要舒服，浑身的经脉都舒展开来。

“也许，我能救他。”

“多谢公子好意，我说过”泠泠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她不需要说下去了，对上杨戬如春风般的笑意时她就知道不需要说下去了，只因她明白，眼前这个人，现在，确实能救他的吴大哥了，所以，她也笑了，“泠泠拜谢公子。”

“该是我谢谢你。”

当夜，吴明房中烛火始终未熄。

当夜，吴明房中传来两个人爽朗的笑声和酒盏相碰的声音。

当夜，玉鼎真人心情大好，拖着哮天犬出去好一顿大吃，被人追债追到这小小的院落来。

翌日清晨，一行人难得的坐在一起用早膳。

“吴兄打算往何处去？”

“华山。”

泠泠听了，神色一黯。

“听说华山的桃花常开不败，我想带泠泠去看看。”

泠泠不敢相信的抬头，见杨戬与吴明皆含笑看着她，不觉羞红了脸。

“杨兄呢？”

“华山。”

“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同路了。”

“不过，我却要先走一步。”杨戬笑道。

“那倒是，既然华山的桃花常开不败，我与泠泠便不需这般急切了，不体会一番一路的风土人情，岂不是太冤了些。”吴明亦开怀。

“如此，便后会有期。”杨戬起身告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