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翕（1 / 2）

陆正则看清了女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她站在陆仪墓前，抿着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陆仪的照片。她一动不动的，微风吹动她的裙角。

陆正则眸光微沉，缓步走了过去。

女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脸望着陆正则，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犀利得像一把刀刃，直直扎到陆正则身上。

她像是在极力忍耐着……

陆正则面色温淡，目光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陆正则。”半响，陶翕冷声打破沉默。

“好久不见！陶翕。”陆正则嘴角微微一扬。他把怀里的花束放在陆仪墓前，看着照片中笑容温柔的女子，只觉得身旁这个和她长得八分相似的女子的存在是那般的不真实......他沉默片刻，忍不住感慨道：“你以前都是叫我陆哥哥的，现在竟然见生了。”

“你说过，你会保护她的......”陶翕对于陆正则的话恍若未闻，她目光又一次落在陆仪的墓碑上。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食言了。”

陆正则闻言，整个人忽然颤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沉了下眸，说：“对不起，陶陶。”

陶翕看着照片上的陆仪，姣好的面容噙着温柔的笑容，浅浅的梨涡明媚动人，还有一颗小虎牙，甚至连眉宇间那一丝隐忍的倔强，都被定格住了......她紧咬着牙，紧紧地闭上双眼。

陆正则转过脸望着陶翕，黑色的连衣纱裙，裙摆一直延伸到脚踝，及腰的长发被她束在脑后，巴掌大的脸庞有些苍白。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倔强地忍耐着不哭......他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像是小脏猫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这一刻，梗在他们之间的生疏忽的烟消云散了。

“阿仪出殡那天，陶叔叔说你不愿意回来。我知道，你一定是气恼我了。这么多年，你切断了所有联系，我真的觉得你甚至不愿意再踏进这所城市。直到昨晚，我听见fish in the pool的时候，我忽然好希望，是你回来了。可我转念又想，倘若真的是你回来了，我该如何面对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回不回来，姐姐都不会活过来了。”

“那场事故，谁也不想的。陶陶，我赶到的时候，阿仪已经走了。”

“我知道。”陶翕缓缓地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看到新闻了。姐姐还有那些孩子们，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陆正则抿着唇没有说话，指握成拳。

“我不回来，不是恼你，更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姐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她，没有勇气去看她最后一眼。如果当年叔叔没有把她留在陆家，她就不会......这些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她。”陶翕一低头，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陆正则握住陶翕的手，也不管她的挣扎，紧紧的握住，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开口：“陶陶，阿仪不会怪你的。”

“她该怪我的。”陶翕说着，眼泪像脱线的珍珠，“是我没有坚持让叔叔带她一块走，是我抛弃了她......都是我，害死了她。”

陆正则忽然用力，将陶翕拉入怀中。

......

胥炼的车子驶入检察大院。

他按下车窗，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带有一股树木混合着泥土的清香。他忍不住减缓车速，目光盯着前方两侧，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刚入夏的时节，最是繁茂的时候。

院子里的绿化做得很好，真的很适合居住。

很快，胥炼的车子开到了c区，发现命案的地方在二号楼。他把车停在楼下的空位上，下车时，点了一根香烟。

他倚在车前吞云吐雾。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像被荒废掉了的园子。他忍不住抬头，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五楼发生命案的屋子的阳台。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成一条线，香烟夹在指上，烟雾袅袅，已经燃了一大节。

胥炼动了一下，青色的烟灰扑在他的衬衫上......他仍旧望着那个窗台，目光深长。

“胥队，您怎么在这儿？”李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惊讶地看着胥炼。他推了一下眼镜，顺着胥炼的目光抬头望去。

这不是501的阳台吗？

昨天，因为暴雨即将来临，他着急火燎地在楼下等着重案组的人过来，因为一直站在楼梯前，没怎么留意到五楼的朝向竟然是朝着空地这边。不过发现命案的地方在五楼，楼层这么高，凶手不可能翻墙进屋。阳台外面还是防盗网焊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