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捧（1 / 2）

十一鹤跟着下车，妇人怀抱三岁小儿已拥至她面前，心急火燎的撞到她身上，脚步一退被一人扶住。

背后手掌快速抽离，十一鹤回头正好撞见楚河嫌弃的甩手，她点头道：“多谢。”

妇人见撞了人急急后退，哽咽的再说不出话，十一鹤瞧向她怀里孩童，孩子面色潮红，嘴唇发白起皮。困了两三个时辰，如此不奇。

“可有喂水？”十一鹤问道。

女子抱着孩子许久，已然吃力，十一将孩子接过，叫她喘口气，妇人噎道：“喂了，喂了半碗水，又吐了。”

十一鹤瞧向孩童领口，水渍可见，亦有异味。

孩童听得十一鹤声音，睁开半扇眼睛，黑瞳呆愣转上半圈又合上。

十一鹤抱着孩子坐到车沿边，拍了拍孩子后背道，“无事，惊着了。”

妇人行至跟前，惊着了，那该如何是好……

“父亲，还不走？”楚河对着看的入神的楚明阔道。

“再等等。”楚明阔道，楚河感受着炙热的太阳，躲进了车内，小厮利落的端上一杯茶水，他大吞一口，又开了车窗。

十一鹤问了孩子名字，浅声唱道：“车梆神，车梆神，孩子没魂你来寻，隔住山隔住海，你把孩子的魂来找，回来，元宝回来。”

她拍一下车梆，拍一下孩子后背，唱了两遍才停口。

元宝被吓到的一魄在马车后显出，却迟迟不向前，十一鹤竖眉喝到：“还不回来！”

青影这才落入元宝体内，散魄脱体过久，青影在元宝身上左右浮动，落的并不安稳。十一鹤左手按住他的头顶，右手将他手脚都按揉一遍，这才将魂按实了。

哇的一声，小儿响亮的哭声响彻云霄，面前妇人亦再次溢出压抑的哭声。

十一鹤安抚一番，见怀里哭声渐停，这才将孩子送回去，妇人忙伸手搂住，孩子还不住抽咽。

“回去弄碗开水，白盐红糖各放小半勺，能尝出味道便可，让孩子略温时喝下。”十一鹤说道。

妇人见十一鹤只嘱咐了饮水，却不提吃食，忙问：“那吃的呢，吃什么，何时吃啊？”

十一鹤轻笑，这样下去，要叫魂的怕是孩子娘了，“不必这么紧张，孩子已经没事了，他若饿了你就让他吃，不拘吃什么。”

听得这样说，妇人才放了心，回神又觉不安。

这姑娘如此神，帮她找到孩子，还又唱又捏的，不知要多少银钱，“我出门的急，这卦钱……”

十一鹤摆手，“我今日只算一卦，卦钱也收过了。”

说罢，将黄旗一撤，妇人还犹自发懵，十一鹤道：“快回家去吧，孩子渴了。”

妇人顿醒，抱着孩子弯腰道谢，见十一鹤再次摆手，这才急急往家赶。

“楚老爷，可瞧出名堂了？”十一鹤卷着黄旗问道。

楚明阔挂着笑拱手道：“姑娘，高人也。”

十一鹤虚心接受，今日这小童若不是遇见她，后果确实不会好。

东西一件件收起，她跃上车沿，精美马车亦行走起来。

楚河与十一鹤擦肩而过，双眸相对，一无波，一深不可测。

…………………………

十一鹤将小盅置于箱底，初六是她的时限，如今还有几天，若不是这血液只能保存数十天，她非得将这房间摆满小盅不可，如今也是不行了，也不晓得师傅说的上限是多少，总之还是尽快将三十年寿龄诓来，她方能安心。

入夜，她再次来到河边，花船已经开始营业，十一鹤从大花船前走过，听得门口上次那女子哼了一声，她亦不理，直接走到婉人处。

婉人亦是酒鬼，现已喝上了，“你这两日怎么没来，难不成去讨要东西了。”

十一鹤摇头，她已有几日没有见过梁润棠，哪里来讨要东西的机会。

咚的一声锣响，震的她耳朵一鸣。

大船上一男子站在船角又敲下锣，高声喊道：“城北楚公子为花满楼典娘一掷千金，实乃才子美人佳话也。”

尖细嗓音，若不是唱戏好手便是太监。

十一鹤用眼神询问这她没见过的景象。

婉人解惑道：“这花魁就是如此被捧起来的，普通妓子受尽屈辱，一辈子也换不来赎身钱，花魁横眉冷对亦有人出千金博之一笑。”

十一鹤一回头正好与船内姑娘视线撞上，“姐姐会唱曲吗？”

女子福身道：“小女子晴空，曲是会一点的。”

不卑不亢，不曲意迎合，亦不自轻自贱。

十一鹤满意点头，拿起船中央的大锤连续击打，沉闷声响掩盖竹丝琵琶音，船上人纷纷侧目，十一鹤停手对着晴空道：“我名唤十一鹤，姐姐亮一嗓子吧……”

晴空绽放笑容来到船尾婉转唱道：“十一鹤为婉人一掷千金。”

短短一句简洁明了，空灵唱腔明显胜过男子尖细嗓门，如溪水流入耳中。

十一鹤满意一笑，坐回婉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