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卦(1 / 2)
婉人见十一鹤不说话,自己又接着道:“你怕是在说我,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无所谓,也不是一人如此说,只是这船是我的,这生意是我的,我想做便做,不做谁也奈何不了我。”
说罢又饮了一杯。
十一鹤撩起围帽一角道,“没有,我觉得你很好,比那边的大船好。”
她将刚才推出去的酒又拉了回来,一饮而尽,直辣的嗓子冒火。
婉人适时又推了杯茶过来,见十一鹤小心的吸着气,不由的哈哈笑起来,爽朗不掩饰的笑声引人频频侧目。
挂在围帽边的轻纱微微浮动,十一鹤的脸时隐时显。
婉人摸上自己的脸道:“若是你到我这船上来,怕是没有那典娘说话的份。”
这话对一个良家女子来说实是大辱,十一鹤却知对方是真心夸赞她,淡笑不语。
婉人已有醉态,腿脚往桌边随意一放,身体则瘫在长椅上,眯着凤眼道:“你找那典娘?”
十一鹤道:“我想知道怎样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把他的血给我。”
婉人长嗯一声,“这样的事为什么会找到她?”
十一鹤将白日里的所见所闻讲述给婉人,却引的婉人又是一阵大笑,直笑的捧着肚子蜷了腰。
“这样的话你也信?”婉人擦着眼角笑出的泪,“你瞧着也到了婚配的年岁,怎的如此单纯。”
白日那话是假的?十一鹤倒是也没有太失望,她就说嘛,那心啊肝的哪是那么容易掏出去的。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婉人,“那你教我。”
婉人摇头,“我不教,我也不会。”
十一鹤不信,婉人说的话她都觉得很有道理,真话假话她一听便知。
“我会付学费,对我来说是性命攸关的事。”十一鹤再次说道。
婉人坐直了身子,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人心难懂,你指的若是一位伪君子,他表面对你好话说尽,真遇事时他却能挖你的肝掏你的肺。可你指的若是真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关键时候这水却能变化为浓烈的酒,为你散尽酒香,徒留空坛。”
十一鹤觉得她懂了又不太懂,不过重点她是抓住了,“那梁润棠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瘫软的婉人立时来了精神,对着十一鹤一阵挤眉弄眼,不过片刻又恢复懒散模样,“听过,不认识,不清楚。”
“君子当守诺。”十一鹤又想起梁润棠说的这句话。
君子到底为何?
………………
距离京城一天路程的大路口,一辆简单的马车,车上竖一破损褪色的黄旗,依稀能瞧见旗面上斑驳的算卦二字。
十一鹤坐在车沿边晃着脚,三十年寿命暂时是无法了,但是人还得活下去。
这是一小镇街口,镇子不大不小倒也算繁华,马车对面有几个中年人,在地上画了一副简单棋盘,正用石子与小花石对弈。
粗莽大汉哪里懂得观棋不语真君子,周围一片嘈杂,你一句他一言,其中一人眼见要输,又听耳边杂乱,扔了石子叫道:“不来了,不来了,谁要来谁来。”
男子一起身,铺地座位立马被侵占,没抢到的人骂咧一句再次为嘈杂氛围添一份力量。
男子一抬头就瞧见了十一鹤,曼妙身子,从围帽中流出的长发引的人一阵发痒,他调笑道:“姑娘算卦!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不知功力怎样,帮我算一卦来瞧瞧。”
围帽一歪,十一鹤道:“我今日只算一卦,你,我不算。”
下棋人亦注意到这边情况,纷纷抬头,男子问道:“一卦就一卦,为什么不能替我算?”
十一鹤瞧着男子眉目,浓眉大耳,有些小心思却不坏,“你淳朴善良,没什么好算的。”
突来的夸赞叫男子一噎,同伴哈哈笑起来,黝黑的脸庞也能瞧见丝丝红晕,为掩尴尬又加入了棋局。
十一鹤闭目继续晃着脚丫……
后方抽噎声渐渐入耳,十一鹤抬起头来便见一妇人跌跌撞撞的冲入棋围,身后还跟着一小童身影,小童身影虽看不分明,也能瞧得满脸泪水,正跟着妇人求抱,那妇人却不理,说不理倒不如说不见。
小童一眼瞧见十一鹤,犹豫着离了妇人往她这边走。
妇人与下棋人显然相熟,一声叠一声询问着妇人哭泣的原因。
从妇人断断续续中十一鹤听得,她家的小儿丢了,周围街坊寻了两个时辰还未寻到,便叫她将在外的人都叫来帮忙。
十一鹤低头为身前小童拭泪,“你丢了啊,怎么不跟紧娘亲呢……”
粗糙的棋盘瞬间被推乱踩入脚下,一行人急急忙忙从十一鹤车边经过,十一鹤跳下车沿拦住妇人,妇人放下擦泪的手呆愣着。
男子拦在两人中间道:“姑娘,咱们现在可没时间算命。”
十一鹤越过他,瞧着妇人道:“别去远的地方,去后院那个地窖寻寻。”
男子正欲发怒,都是同乡,谁家有地窖大家都清楚。
妇人一把拨过男子,紧扣十一鹤手掌,“地,地窖,有的,你怎么知道?”
那年她丈夫心血来潮挖了个地窖,三分钟热度的人挖了一半便废了,又懒得填,就只用一些柴草盖着。
“快去,孩子已经哭的没声了。”十一鹤低头瞧了眼青影说道。
妇人捂住嘴踉跄着往家去,身后人亦跟着,喘口气的功夫便只剩下十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