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景亲王府,定亲宴席。
王府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宫中皇子公主,京中达官贵人,凡是在这大梁有头有脸些的人物,今日都应邀赴宴。
原本这种宴席应当是江战与江战妃主事,可惜江战妃去的早,府中侧妃虽有叶氏和慕容氏,慕容氏性子唯唯诺诺,空有侧妃名头,却无半分实权。不似叶氏那般端庄大气,所以这等重要的宴席都是由叶氏来主事。
但说到底叶氏到底只是个侧妃,若由侧妃来迎客着实显得景亲王府不重视此宴席,所以即便江息颜心中一万个不愿,一千个不甘,她也得精心装扮后出席,扮作温柔贤良,闺秀典范的长乐郡主。
她站在花厅外面容噙笑迎接着宾客,站的久了竟望着满院大红色出了神,她昨夜盯着那“囍”字瞧了一夜,盯到泪流满面,掩面抽泣。
余光处是江清梧忙前忙后的身影,瞧着江清梧的面庞,江息颜的呼吸都泛着疼痛。
今日是定亲宴席,而女子若是定了亲,不到出嫁是不可出门的,所以今日荣姝并不会前来,只是荣家长辈会前来而已,还好荣姝不会来,不然江息颜该多嫉妒她啊。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可以嫁给兄长那般卓越的人呢?
周遭的熙熙攘攘,喜气洋洋似乎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她面上挂着疏离淡漠的笑意,乍一瞧并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是细细瞧去她仿佛一个泥塑娃娃一般。
“息颜今日恍若月里嫦娥,只怕是要将宴席上的年轻才俊皆迷倒了。”
江息颜愣神间,只觉得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她循着那人的声音望去,只见江清梧正噙着笑意望着她,灯火摇曳间,二人宛若一对璧人般立于花厅前,路过众人无一不仔细瞧瞧这二人惊艳的容貌。
江清梧眉眼间的笑意太过温柔,刺痛了江息颜的双眸,她微微垂下了眸子,低声说道:“哥哥谬赞了。”
江息颜垂眸时,自然瞧不见江清梧那微黯的双眸,二人言辞愈发客套,使得江清梧心中愈发难受。
王府外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太子殿下驾到”,这可惊了众人,众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事,着地而跪,迎接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到来。
江息颜听着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思绪飘离到了远方。
太子江得安是个瞧着快言快语,刚正不阿,心怀天下,实则却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人。
他在两年前求娶了抚远候的嫡长女谢知韫,二人恩爱两不疑,实在羡煞旁人,听闻谢知韫奢靡扉华,孤傲刁蛮,极不能容人,因着容貌生的妖艳,再加上江得安极为钟情她,朝臣背后暗暗称她为“妖女”。
今日谢知韫没有来,听闻昨日与江得安夜下赏月染了风寒,且在东宫养着呢。
江得安虽是嫡出,可论才学,武艺,胆识,都远远不及六皇子江止崖,朝中便有许多认为大臣应“立贤不立长”,改立江止崖为太子。
据江息颜所知,江得安虽与江止崖争高低,却鲜少暗中算计,皆是在明面上与江止崖较量,倒是江止崖屡次暗中算计,幸好江得安有一智谋无双的谋士,这才鲜少着了江止崖的道。
江息颜对于江得安算得上泛泛之交,无仇无怨也无恩,其实江息颜如此想是有几分薄情的,因为当年淑贵妃掌掴江息颜时,还是江得安救的她。
那时年幼,甚是感激,可后来渐渐明白了,皆是利用与算计,并非出自江得安真心,江得安若真心想帮衬,淑贵妃丝毫碰不得江息颜。
再思及前几日东宫苏楹楹毁容一事,说是江止崖的计谋,其中若说没有江得安的阴谋掺杂,江息颜如何都不信。
而至于江止崖,江息颜是对他恨之入骨的,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若非当年他陷害江息颜,致使江战远赴泉冀关驻守三年,江战怎么会染上了泉冀寒毒?
江息颜恨江止崖,可她很清醒,江止崖是皇子,她难以近身,而且如果真的杀了江止崖,必定会殃及王府,所以她会慢慢设一个大局,一个最后江止崖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江息颜头上的局。
不多时,江得安便携着皇室众人出现在了王府内,江息颜抬眸瞥了一眼,果然是那几位。
为首的则是太子江得安,面带笑意,甚是和煦;跟在他左手边的则是江止崖,面若冠玉,神采奕奕,不枉“梁国第一公子”的名号;而跟在江得安右手边的则是江得安的亲生妹妹,昭宁公主,江长意。
江长意勉强算得江息颜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江长意不随她兄长心机那般多,虽是年纪最长的公主,但是整日打打闹闹好似最小的公主。心机是有,却从不算计旁人,于她来说,能安安稳稳活着就很知足了。
江长意能有如此心境,于皇后重男轻女忽视她有很大的关系,皇后那一肚子的坏心机没有教给江长意,所以她才能保持本性。
再往后便是九皇子江知许,为人谦和有礼,不骄不躁,江息颜与他甚是交好。自然了,江息颜与之交好最大的缘由并非江知许此人与旁的皇子不同,而是因为江息颜最好的朋友沈书离喜欢他。
皇室子嗣众多,而到场只有这几人,其他的皇子公主不是地位低下,就是言行举止出席这等宴席有失皇室风范,所以勒令不许出席。
忽然,江息颜美眸一扫,似乎跟在江得安身后的一个男子面容有些熟悉,就在她想仔细瞧瞧的时候,耳边响起众人齐齐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江息颜跟着摆了几句嘴型,眸光一直追寻着方才那熟悉的身影,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她便又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