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婉(1 / 2)
盛秋晚还没计划好如何告白, 意外先来了。
十月下旬学校举办运动会, 班上负责组织报名。
童清寒在讲台上苦口婆心、苦苦哀求之时, 白念南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是一条来自邻家阿姨周杏的短信:白白, 怎么办?你妈妈回来了。
白念南乍一看见那两个字,第一时间先是一点茫然。他想:妈妈?什么妈妈?
片刻后,他才恍然,哦,是那个疯子。
疯子回来了?
她回来了?
怎么可能?
她回来做什么?
当年她亲生母亲的葬礼都不愿踏步半步,如今却回来了?
可这寒屋旧舍一没钱财二无权力,哪里值得她高贵的白芷婉回来挂念一眼?
白念南却也清楚,周杏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白芷婉是真的回来了。
他几近恶毒地想着: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个儿子?又离婚了?这女人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盛秋晚见他脸色有些难看,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白念南摇头,过了片刻, 又低声补了一句,“我……我妈……”
盛秋晚瞬间严阵以待。
“白芷婉回来了。”白念南说。
盛秋晚不敢置信下又有一分恼怒:“她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你儿子自力更生艰难长大, 难道现在倒想平白捡个儿子不成?
白念南握紧了手机道:“不知道。”
这时, 周杏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
“她就在你家门口, 也不走……我劝她也没用,小白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你放心,我没告诉她你在哪里上学。”
白念南眉头一皱, 烦躁地把手机丢进了抽屉。
他不想管。
白芷婉就算死在外面他也不在乎。
可不能是他家门口。
那是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家, 是他和姥姥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这女人踏足一步都是玷污, 遑论有什么更多的牵扯。
“又说什么了?”盛秋晚紧张道。
白念南手指粗暴地插进发隙中,烦闷地一抓:“她在我家门口不肯走,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盛秋晚思忖良久,试探道:“要不……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白念南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做出回答,约莫是在考虑。
直到上午的课程悉数结束,白念南才拉了拉盛秋晚的衣摆,说:“我想回趟家。”
盛秋晚二话没说,直接用行动表明立场,拉着白念南去地铁站。
直到上了地铁,白念南心里又有了一丝不安,下意识想要逃避,踟蹰道:“下午的课……”
盛秋晚立刻道:“不上了!”
白念南看着盛秋晚毫不犹豫的样子,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拉起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咱们最近总逃课。”
“不逃课也不听讲。”盛秋晚咽了口唾液,不太熟练的补了一句情话,“反正……你的事情最重要……对我而言。”
白念南手指一颤,许是因为此时心情过于敏感脆弱,竟然因为这一句低级情话,一股酸涩直直涌入鼻头。
盛秋晚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回复,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白念南,愣了。
他发现白念南哭了。
酸涩和无错腾地涌上盛同学心头。
“我……”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白念南打断了盛秋晚的话音,扬起一双含泪的清澈眼眸看着对方,“会吗?”
盛秋晚神色一敛,堪称肃穆,无比庄重且郑重道:“我会。”
“一辈子太远,这种话我向来最不爱说。”盛秋晚直直盯着白念南道,“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可以无比确定的告诉你——我,盛秋晚,会一直陪着你。”
少年的表情毫无杂质,简单纯粹,比起婚礼中的许诺新人还要诚恳坚定。
他们二人坐在地铁上,下班放学时间,地铁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两名高高瘦瘦的少年靠在车门附近,凭借身高优势拉出方寸宁静。
白念南眼眸中忽而泛上一份情意,随着泪水在眼眶中微微流转。他身子微侧,在人们的视线死角处拉住了盛秋晚的手:“我这短短的十几年,已经经历过太多辜负了。盛秋晚,你千万不要再辜负我。”
“!”盛秋晚不敢置信地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内心宛若有千八百道龙卷风席卷而过,使得他在风暴中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又像是万家鞭炮齐齐鸣,千树万树梨花开,千万里欢庆不歇。
白念南!他主动牵了我的手!
啊!!!!
“我只尝试这一次,”白念南忽地卸下肩上的书包,拎在手中挡在脸侧,同时飞快地凑近了盛秋晚。
下一秒,盛秋晚脸上蜻蜓点水的掠过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盛同学双目蓦地睁大数倍,浑身僵硬成雕塑,一动也不能动,脸上的触感自带麻药效果,麻得他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唯有耳朵还在正常工作,听见白念南在自己耳畔轻轻落下两个字:“和你。”
白念南手中的书包放下,露出一脸呆滞的盛秋晚。
此刻盛同学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幸福来的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