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东西(1 / 2)
盛秋晚不到十一点便洗漱完, 上了床, 奈何翻来覆去, 迟迟无法入眠。
直到午夜一点, 他还睁着一双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
盛秋晚呆着从《雨巷》背到《琵琶行》,来自古时的文字魅力都不能让他静下心来。最后盛同学郁闷的翻了个身,下楼抱了半箱啤酒——
借个酒,消呀么消个愁。
他一个人对着月亮对瓶吹,吹完了一瓶后,冷不丁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白念南时,那家伙一双清冷漂亮的眸子。
自己当时站在树下,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皮肤白得迷人眼,暗淡的阳光仿佛能直直透进这人肌肤里。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 命格便已经注定了。
吹完了两瓶后,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白念南出去喝酒前, 俩人在摩托车上迎风狂喊。
那绝对是他盛秋晚有生以来做过最傻逼的事情, 可现在回想起来, 不也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青春潇洒么?
他还记得当时声音被风吹散,白念南不得不靠在他耳边呼喊, 呼吸在风的席卷下短短擦过耳畔, 也许第一次动心早在当时。
当时一起吃烧烤的还有谁来着?黄辰还是十六?唉算了想不起来……
吹了三瓶后, 他想到清明那会儿他们在游乐园。
鬼屋里他们第一次牵手, 白念南的手真冰啊,这家伙是冷血动物吗?
还有他们在看台上,白念南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对自己说——至少现在不孤独了。
任谁看了这样一双眼睛,能不心跳加速?
吹了……不知道吹到第几瓶的时候,盛秋晚听见了敲门声。
他心想,幻听了?
结果顿了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敲门的人很克制,三下一敲,即像是怕打扰,又像是有些微微的忐忑不安。
盛秋晚歪着头盯了门一会儿,才慢吞吞爬过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在夜色中肤色惨白的白念南。
盛同学手一抖,“啪”——门关上了。
白念南站在门口,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无比尴尬。
下一秒,盛同学又把门打开了。
“没……拉住门。”
酒气扑面而来,白念南看这家伙迷离的眼神和打结的舌头,瞬间明白了刚才盛秋晚是下楼干嘛了。
白念南说:“大晚上的你喝什么酒?”
盛秋晚看见白念南扶着门,转身踉踉跄跄往里走:“喝酒……就喝酒呗。”
白念南:“……本来还打算和你说点事儿,看你这样我也不用说了。”
盛秋晚呆坐在床上,双臂搭在双腿中间,怔怔盯着白念南,没吱声。
“……”白念南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
盛秋晚见他要走,这才急急开口:“白念南!”
白念南回头,便见盛秋晚坐在月色下,伸长了两条胳膊朝向自己,像只嗷嗷求抱的大狗,表情竟有那么一丝委屈。
“别走。”他说。
白念南脚步一顿,眼睛在夜色里清亮如水:“你想我留下来干嘛?”
盛秋晚却又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了。
白念南眉毛一挑:“不说话我走了。”
盛秋晚便又眉头一皱,叫了一声:“别走。”
真是……小孩儿似的。
白念南说:“我不走。”
盛秋晚用力点了点头。
白念南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意识到盛同学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便放开了大笑好几声。
盛秋晚不悦地拍了拍床。
白念南一时间刹不住车,倒抽了两口气才堪堪收住笑,揉了揉脸颊说:“这你倒是能反应过来。”
他说:“我现在问你几件事,你会骗我吗?”
盛秋晚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困惑地歪了歪头,也不知道浆糊脑子如何运转了一番,神情蓦地坚定起来:“不骗你。”
“那我现在问你第一件事哦。”白念南伸手比了个一,“你今天不开心吗?”
盛秋晚兀自消化了一下这个问题,先是摇了摇头,继而拼命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白念南揉了揉额角,继续问:“为什么不开心?”
盛秋晚仰着头,迷离双眸有什么情绪一闪即逝,白念南没能成功捕捉到,只能看见这人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竟然叫人生出了些许深情的错觉。
白念南眼皮一抽,盯着盛秋晚那过分漂亮的鼻子,声音忽而放得很轻:“那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你喜欢白念南吗?”
盛秋晚一言不发地呆坐着,表情先是渐渐迷茫,当迷茫到极端之后,他那对修长的眉毛倏忽紧紧一皱,然后他略显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一个转身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像条逃避事实的咸鱼。
白念南好看的眼睛登时一垂,眼皮拉沓了下来。
心想,我何必自取其辱?
白念南用指甲狠狠一压掌心嫩肉,欲走道:“你好好休息吧。”
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往下一压——
“喜欢。”
白念南听到身后传来盛秋晚的声音。
“我喜欢。”
盛秋晚还是那样闷在被子里,动也没动一下,但是他说——
喜欢。
白念南握着门把的手一松。
他走回床边,发现盛秋晚在说完那几个字儿后,便彻底不省人事了。他把大少爷翻了个身,规规矩矩摆在床上,又帮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白念南静坐在床边,怔怔看着窗外的月亮。
许久,他抹了一下眼睛。
盛秋晚做了个诡异莫测的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原本还满心是白念南,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到了白天看得《釜山行》,继而回想到入住时白念南说的那句话——
“你是走廊尽头那一间啊。”
盛秋晚在空调房里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他忽地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锐地拖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
那声音近似桌椅在地上的摩擦,又有点像巨石从地上拖过……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地铁器落地声响。
盛秋晚登时炸起一背汗毛!
他急忙从床上坐起,准备摸向床头的灯源开关,忽然一股冷风猛地灌了进来,窗帘被席卷而起,森冷月光下,半敞的窗户上赫然写着一个血红的“死”字!
盛秋晚惊心裂胆地盯着那个“死”字,百般惶恐之际,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忽而划破夜晚,吓得盛秋晚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慌不择路地从房门里跑了出去,拼命拍着白念南的房门:“白念南!!!白念南开门!!!!”
“你叫我?”身后突然传来清清冷冷一声。
盛秋晚一回头,便看见一张惨白的俊脸——
“我靠!!!!”盛秋晚目眦欲裂地往后一跳,后背磕在门把手上,这才在痛意中找回神智——
是白念南。
“你干嘛?”白念南问。
“我……”盛秋晚清了清嗓子,“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有些担心你,就来看看。”
“哪有奇怪的动静?”白念南走近,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掠过盛秋晚的脖颈,“我看你是想我了,才大晚上来找我吧?”
盛秋晚:“???你要干嘛?!”
白念南凑近他耳畔:“还能干嘛?当然是和你快.活啊。”
……
后来的发展不提也罢。
第二天一早,盛秋晚从这个发展诡异、荒谬绝伦的梦中醒来。他呆滞地瞪着双眼,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有些疼痛的脑袋,许久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看了眼身下,默默去了卫生间洗澡换衣。
他这人一共醉酒两次,两次都在白念南面前。
第一次忘了大半,这次反倒是一个字没落的记了下来。
白念南来他房间,白念南问他问题,他……他对白念南说喜欢。
唉,疯了,这可怎么见白念南啊。
原本该是一场无忧无虑的出行,却不知怎么的,到盛秋晚和白念南这儿成了一出爱情点拨学堂,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状态不对,唯有脑子缺了好几根筋的童清寒女士依旧活蹦乱跳,拉着众人去看山中瀑布。
“这里的石头有点滑!你们小心一点哦!”童清寒走在最前面,三步一停,心系身后的林梦瑶,“你小心点哈,这个路有点危险的。”
“嗯。”林梦瑶轻轻点头。
黄辰和陆天一走在中间,白念南和盛秋晚二人殿后。
盛秋晚和白念南之间自昨夜后,隐隐多了一层薄膜,二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敢捅破。捅破了,后面就是另一条路了。
他们二人悉心守护着这层膜,交流起来难免多了一份生疏,生疏之下又生出一分暧昧。
这一块的路实在不太好走,石头被流水冲洗的十分光滑,稍有不慎便会滑到石下的溪流里。
盛秋晚走在白念南身后,以便能随时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