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风雪渐渐下得有些大了,糊住了路口,只能在绵匝的鹅毛大雪中,隐约看见有轿夫抬着轿子,缓慢而慎重的在大雪中穿行。
熊轻安成了审神者,目力似乎也随着这个身份的转变,而变得更加广远深邃。隔着撕绵扯絮的障碍,一眼就看清坐在轿子上,垂眸浅笑的女人,是刚才在庭院中看见的缳小姐。
她一出现,灰沉沉天穹上落下的雪花都下得温柔了一些,缠绵悱恻,如同南国的小雪。
的确是个美人。精致的容颜,却并不艳丽夺目,像是冬雪中绽放的一朵雪香花,柔软洁白的花瓣,裹着内心明媚婉转的温柔。
目光并没有出现在庭院中那样阴郁的愤怒,垂眸看着放在膝上的花,静水一样的眼睛里,是期待的喜悦。
抬轿子的轿夫身上穿的并不厚实,粗糙的布料,还有大半胳膊露在外边儿。隆起的肌肉上有滚烫的汗珠落下,砸在雪堆里,凝固出颗颗晶莹的冰晶。
腰上扎着一条红腰带,尽管疲惫,但脸上却是欢喜的笑意。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备受人期待祝贺的婚礼。
震颤的铃声中,有一声哀伤的叹息,卷碎在风雪中。仿佛天地间吹拂雪花的一阵风,平淡无奇的,没有引起正在婚嫁路上的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已经猜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预知到了最后惨淡的结局,却依旧忍不住的想悲伤怜惜。
药郎握紧了拳头,灰蓝色的眼睛闪过阴沉沉的冷光。为自己的愚蠢,也为轻信的懊悔。
视野中闪进一个花里胡哨的人影,除去花白的胡子眉毛,是年轻时候的老头的模样。
与自己的儿子一样的蛮横傲慢,满是对这个世界的蔑视和唯我独尊的狂妄。一双似乎时时刻刻都在闪烁着淫·邪精光的眼睛,与伊国完全一样。
这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面相,在他脸上就尤其显得恶心。
熊轻安看着这个男人信马由缰的拎着一壶酒,闲散的像是空有权利的浪荡游侠,整天想的都是如何兴风作浪。
看着年轻时候的老头就已经开始贼眉鼠眼的样子,熊轻安不耐烦的别过头,眼光只落在被挂在马背上的缳。
被人从新婚的轿子上抢走,以这样侮辱的形式,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甚至与坐在轿子上的时候别无二致。一样的温顺娴静,柔软浓密的眼睫盖着一双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个死去的人偶一样。
她和很多熊轻安看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和他的那些姐妹们也不一样。如果是他的姐妹,遇见这样的情况,早就抽了鞭子上了。这还只是其中脾气不算太差的那种,如果是让二堂姐来,只怕现在这老头的脸皮都给扒了下来,做成人皮小鼓,挂在墙上当晨昏报晓的钟了。
但是现在也只能看着这个老头风驰电掣的把人给带回了家。
带回家中之后,并没有像他话中所说的一样,好好地珍惜这个女孩儿,而是用一种轻佻的,□□的态度,把人给关在密室中的那间屋子里。
刚才的漫天风雪像陈旧的幕布一样坠落,重新立起来的是顶楼还没见过的,那间尘封许久的密室。
墙上悬挂着的是精美浓艳的壁画,充满性·暗示的章鱼卷曲的触手在壁画上张牙舞爪,似是一个无形的笼子,再一次的把这个可怜的女人牢牢的扣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美丽年轻的女人,在男人中是只得猎艳的战利品和挑战,在女人之中,是引起嫉妒和嘲讽的敌人。和美丽的女人连在一起,就算是英武不凡的男人,似乎也或多或少的沾上了一些好美色的不好的名声。
历史上的很多女人,有才情,有胆魄,但最终能得到善终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缳是这样一个柔弱温良的女人。她没有力量去反抗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只能以麻木的姿态,去维持自己可怜的清醒和坚持。
纵然这个自尊,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懦弱的逃避,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地方。
新娘时候的白无垢被老头拆散成破布团,凌乱的堆在缳的身上,若隐若现的露出柔软丰盈的躯体。裸露出来的乳·房和大腿之中,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被匕首割伤的刀痕。已经凝结成血痂,散乱无章的落在身上。
锁着她的狭小的笼子里什么都没有,高台之上摆着的热腾腾的晚饭已经凉了,碗中的油脂凝结出混沌的黄色,在这个充斥着旺盛的情·欲气息的房间中,添了几分浓烈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