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楚林惜在岸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向小园和李慕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想来方才在水里就没有见到过他们,当时也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情况不明,只能猜想他们应该是没有及时跟上。
即便往坏处想,若是真有不测,到如今尸体也该冲下来了。
面具男拎干了湿衣服,利落地整理好行装便不辞而别。
楚林惜总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至少道别的话也该留下一句,可他们终究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这样也无可厚非。
她本想要与他道一声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字未言,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天色将晚,夕阳的余光洒在瀑布上,仿佛撒上了一层碎金。
楚林惜始终没有等到他们,只能独自一人惴惴不安地离开这里,打算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她穿着半干的衣服,一阵凄风吹来,衣服贴在肌肤上,凉飕飕的。
疼痛不间断地侵蚀着她,她腹中空空,又疲累交加,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沿途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远处炊烟袅袅,几座屋舍错落有致地分部在这里。
中间隔着一条小溪,一座石桥架在上面。
终于寻得人烟,楚林惜倍感欣慰,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跨过石桥,朝着村庄走去。
方才走下石桥,突然不知从何处跳出一个女人,将楚林惜生生拦住。
女人约莫半老徐娘的年纪,穿着一件绿罗衣,脚上踩着一双木屐,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满了脂粉,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艳欲滴的花儿。
她看着楚林惜,眼神十分诡异,嘴角似笑非笑。
楚林惜被看得毛骨悚然,这时,女人突然怪声怪气地冲着她嘿嘿直笑,楚林惜吓出一身冷汗,就想要逃。
女人一把抓住楚林惜受伤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几乎贴到她脸上。
楚林惜又是惊恐又是疼痛。
她实在是无力反抗,只能皱眉呵斥道:“放手!”
女人仍是笑,那笑声就像是一种魔咒,钻进楚林惜的耳朵里,使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他来了吗?”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就像是用砂纸在木板上摩挲的声音。
她重复说着这句话,楚林惜听得心烦意乱。
手腕上碎裂的骨头被这个女人反复摧残,冷汗汩汩直冒,痛苦不堪。
眼前的女人还是在问:“他来了吗?”
他是谁?
楚林惜痛得浑浑噩噩,眼前叠映重重,她只呢喃着:“我不知道。”
女人反复问,她也反复说。
楚林惜太饿了,也太累了,她的手腕已经彻底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女人的嘴一直在动,楚林惜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却听不见。
她机械式地回答着,最后她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女人的脸越来越狰狞,甚至开始虚化。
最后,楚林惜的世界伴随着夜色一起沉入黑暗。
……
向小园和李慕云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置身于青山绿水之间,眼前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这便是愿归山的山脚。
二人喜逐颜开,便在岸上等楚林惜,却良久都见不到人,于是李慕云又泅水回去寻数次,都一无所获。
眼看都过了一个时辰,向小园再也绷不住,哇啦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喊着:“主子!主子你到底在哪儿呢?”
她跪在湖边,声声悲切:“你是不是死了?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说着便要一头扎进水里。
李慕云连忙拦住她,厉声斥责道:“整天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现在就算跳进去又有什么用!”
向小园一听,一甩手推开他,气闷不已,就说:“你懂什么?就知道说风凉话,你一个乞丐,孑然一身,心无牵挂。可我和你不一样,我与主子自小一起长大,主仆情深,她可怜我,向来对我多加照拂,虽然我只是个低贱的婢女,可她从未将我当下人对待过。”
说着,又想起方才错怪主子,泣不成声:“明明我知道主子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权衡利弊的,我却还腹诽她铁石心肠……如今遭报应了,我再也见不到主子了……呜…”
越说心里越是伤心,说到最后已是喘不过气来,眼里嵌着泪花,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主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纵然我向来胆小怯懦,我也要去地府阴间伺候她。”
李慕云被她念得心烦意乱,没好声好气地说:“行行行,你们都重情重义,就我孤家寡人一个行了吧!可我想问你,你现在跳下去除了能浮个尸体上来,还能干什么?届时还把这山泉水搞了个臭气熏天,山脚的村民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骂一遍我跟你姓!”
向小园被他气得半死,也顾不得哭,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臭乞丐,你乌龟王八蛋!你这种人一辈子孤独终老,到死也娶不上老婆!”
李慕云不怒反笑:“嘿!女人如衣服,大不了裸奔!”
“没皮没脸,呸!”
见向小园打起了精神,李慕云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一本正经的与向小圆说:“放心吧,你主子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向小园听他这么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神中燃起一丝希望。
李慕云点点头,说:“要知道吉人自有天象,在找到你主子之前,你应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怎么伺候你主子?”
因着夜幕降临,李慕云带着悲痛欲绝的向小园在山脚寻了个客馆,暂且稍做安歇,两人点了些吃食,一顿狼吞虎咽。
酒足饭饱之后,李慕云倚在一旁揉着吃撑了的肚子,好奇地问:“向小园,你主子是什么人?”
向小园擦了擦嘴角的米粒,打了个饱嗝,说:“关你屁事!”
李慕云嗤之以鼻,道:“我看你们不过顶多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千金,摆什么空驾子!”
向小园啐了他一口,说:“别说小门小户,即便是世家大族也不配与我家主子相提并论!”
李慕云不禁有了兴趣,还要追问,向小园如何也不肯再说。
回屋之前,向小园叫住李慕云,不放心地问:“主子她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李慕云见她此时楚楚可怜,再不忍心与她斗嘴,放软了口气与她说:“那戴面具的男子武艺高强,你主子又聪明过人,懂得审时度势,断然不会有事的。况且我后来潜入水中细细看了,并没有发现尸体,反而发现了另外一条水道,只是水流湍急,看不真切,但是我想他们一定是被冲到了其他地方。”
向小园听了,心里稍安,二人各自回屋,这一夜就过去了。
……
楚林惜醒来的时候,正睡在床塌上。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屋,四周青砖白瓦,屋内陈设简单,还有淡淡的檀香缭绕。
她揉了揉脑袋,回想起自己昨夜晕在了石桥边,又想起那个可怖的女人,慌忙朝四周看去。
屋内只有她一人,床边设有一个案几,上面放了个青铜壶,里面盛着水。
楚林惜正好口干舌燥,拿起来嗅了一下,又见里面盛着的水清澈透明,张口便饮。
正饮着,突然一名男子推门而入。
楚林惜被吓得呛了一口,捂着鼻子咳了半天。
男子连忙上来帮她拍背,并说:“娘子,你可小心些。”
楚林惜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味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猛地摇头惊道:“谁是你娘子?”
男子笑吟吟地看着她,说:“这屋内还有别人吗?”
楚林惜左右看过之后,指了指自己。
男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