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1 / 2）

吴泽南刚以精湛的车技把快进废车场的公车飙进狭窄的胡同，便听天边一道惊雷炸起，瓢泼大雨哗地浇了下来，把满是尘土的地面瞬间变为大泥坑。--**--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肖竞隔着灰白色的雨帘，与十米外的吴泽南交换了一个幽怨的眼神——看来他们一致同意上面住着的老不死一定是专门挑这个时候尿下来的，现在估计笑得很开心。

所谓天道，不过如此。

吴泽南没顾上撑伞，顶着被浇透了的乱毛，立刻安排人帮着刚到的协警保护现场，然后一路小跑着向肖竞这边来，差点没在一个水坑里滑一跤：

“他奶奶的，都浇透了，还能留下个啥！”吴泽南极为罕见地骂了句脏话，看来是真的气坏了。

“也别太悲观了。让技术队那帮小伙子再仔细查查，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拍了些照片，效果肯定不够好，但也许能提供些信息。这个先不说，队里那边什么情况？”

吴泽南点点头，整理了下情绪：“下午给你打完电话以后，秦队的儿子，就是秦锐，找到队里来了，一直嚷嚷着说李小涵跟此事没有关系……”

说着，两人快步走到胡同里唯一一家店铺的房檐下，吴泽南继续道：“我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想了下，说人是他杀的，还特意补充说，是他趁宋健不注意，从后面把他电晕后勒死的。可问他其它具体的‘作案细节’，他又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

肖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小涵一听说这事，就把知道的说出来了？”

“对，按照她的原话——”吴泽南从大衣内兜里翻出个牛皮笔记本，快速按照旁边密密麻麻贴着的便签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那天我跟秦锐约好一起去看烟花，约到晚上九点半在‘糖味小咖’——就是37街那边新开的那家咖啡馆——见面，想一起吃点东西再过去。我那天白天上数学课手机被老师没收了，就提前查好路线想早点过去。结果走错了路，拐到那个胡同里去了。

“那块特别黑，路灯跟没有一样，周围都没人，我特别害怕，就到一家小卖部门口站着——对就你们给我看照片的那家。我看门锁着的，但是店里开着灯，以为是卖东西的出去上厕所了，就想着站门口等等，然后就碰见他也过来了……”

“‘他’就是宋健，”吴泽南顿了顿，解释道。

“他们认识吗？”肖竞问。

“她说不认识，就是正好碰见的——好我先接着往后说，”说着，吴泽南十分敬业地立刻转换了角色，颇有几分违和感：“我们聊了两句，聊了什么我实在记不清了，抱歉。我就记得我好像问他那家咖啡馆怎么走，然后他就带我去了。之后他带着我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吴泽南突然停下，抬头看了肖竞一眼，转用了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宋健掐住她的脖子，估计是想非礼，甚至是强/奸，你还记得他有被指控性骚扰的记录吧？但没成功，因为正好在这时候，她看到宋健突然在她面前倒了下去，他后面站着个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

听到这儿，肖竞一向没脸没皮的神情突然微微收敛，居然带出了点货真价实的严肃。--*--更新快，无防盗上----*---

“面具上的花纹，是一只猫头鹰。”吴泽南回视着她，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针般的雨丝在空中乱舞，阴冷的胡同里处处透着凛冽的寒气，激得吴泽南使劲地打了个冷战。肖竞沉默了半晌，声音里也浸上了点凉气：“聊了什么都记不清了，怎么花纹倒看得这么清楚？”

“当时也问了，她说那个图案实在太好认。你还记得第一次开会时亦清跟咱们说的吗？搜索‘猫头鹰’不能直接搜这三个字，要输入字符画的‘猫头鹰’，才能找到那个死亡预告网站。她当时在那男人面具上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么一个字符画的图案。之后她就跑去了那家便利店，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好似横空出世的如意金箍棒，一下子将肖竞打回了原形：“先不管猫头还是狗头了，用这么个图案来糊弄人，未免太扰乱视听……所以从后面电晕这个细节，有可能是秦锐从李小涵这里听到的。”

“话是没错，只是……”吴泽南微微皱眉，不解道：“我实在搞不懂，既然李小涵只是此事的受害者，小锐何必争着抢着要当这个凶手？”

肖竞说：“小南啊，你知道差点遭遇陌生男人强/奸这种事，对一个女孩而言是多么不堪回首的经历吗？秦锐知道只要咱们抓不到凶手，就一定不会放过李小涵身上的线索，也就不得不逼迫她去重温这痛苦的一段。所以一个莽撞的男孩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式，恐怕只有让你们‘抓到’凶手了。唉，真是个痴情种子，佩服、佩服。”

吴泽南叹道：“没办法，当警察有时候就是得硬着头皮扮黑脸。我也不是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情，可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肖竞见他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不顾气氛地顺嘴调侃道：“别伤感啦吴大诗人，我估计这黑脸可不是你来扮的吧？你在一边瞎矫情个啥？”

吴泽南坦诚道：“你说的对。你别看我这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其实是精炼后的三十二倍快放版。当时这女孩哭的跟泪人儿似的，非得一分钟递三遍纸巾、外加安慰无数次并保证我们绝不会仅凭几句话抓秦锐，这才差不多把话说利索。前前后后花了俩仨小时，亦清都要被逼疯了。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活像只被戳漏了的小笼汤包。”

肖竞听了他这一比喻，顿觉沉郁于心的阴霾被扫了个一干二净，不顾形象地哈哈笑起来：“说起来，听说我要负责这案子的时候，林丫头是不是气坏了？”

吴泽南白了她一眼：“你这么开心，合适吗？”

两人就着林亦清的悲惨经历开了会儿玩笑，很快又转回正题：

“我估计你会好奇为什么李小涵就敢那么直接跟着个陌生男人走了，当时亦清也问过。唉，结果那孩子一直道歉个没完，说她当时真的觉得他不像个坏人。”吴泽南摇了摇头，“我就弄不明白了，就宋健那个样子，到底哪里能看着不像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