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个男人叫丹吉(1 / 2)
他挑开帘子出去的时候,轮盘挂天黑云赶月……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近段时间太太平了,他总觉是大难当头的前兆。
“那厮马认生,小心它断你们的后。”诚然她的嫁妆只有三抬还有一匹脾气堪比恶狼的凶马。并不是所有马匹见到了呼雷豹都敢怒不敢言,劣马只要闻到它的存在就会被吓破胆,良马呢,只会被震慑不会屁滚尿流,至于宝马良驹呢,他们马队里还没有出现……目前只有那么一匹凶马在这里坐镇,所以她的坐骑有时候真的让人分外眼红,马上民族对于良驹的重视堪比中原人的那一顶乌纱帽。
“背摔断了一辈子也抱不了人了。”他啜笑了一下,经常的有人想要去通过盗取的手段去获得良驹,但是呢良驹有时相当的高傲,所以经常有驯马不成反摔残的大有人在。
出去抄家伙,求稳……好死不死这只畜生发狂恰巧你屋漏适逢夜雨那真是个灾难。而且这匹……方圆无马的马,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他说什么来着,月黑风高黑云赶月这些都是环境的渲染,但凡是原上人也就是马背民族出征的时候都会背着硬弓别上弯刀没有汉人刀剑枪戟杂耍般的花样一切从简,至于漠北铁骑为什么可以横跨边界直逼国都,那大概是两军交战,士卒之间的冲杀莫过于是万箭齐发箭如雨下,还有马上民族的凶悍暴虐的征战法。
逆风而行的时候,他们带着迅马就像是逆风包抄羊群的恶狼一样……对方有个弓手,会射弯风箭稍不留神在昏暗的草原上会被一箭穿心,对于这种喜欢在马身交错的时候放冷箭的敌手真的是厌恶非常。前面的马队被冲散了,大家都个顾各的,扬鞭放牧挥刀杀戮。
丹吉似乎受过长生天的一个玩笑,就是骑射里面他是一个挽弓废物,他是汉人和契丹人的杂种,骑射只会一半也就是骑,但是挥刀摔跤的话他还是很像他的父亲的,他的父亲是契丹铁骑麾下的骑奴弓手,母亲是一个被拐来的汉人……可能是残暴的契丹不得民心吧……契丹横扫草原的时候就赤血腥风一样飞速过境留下一片狼藉,没落的时候也和柔然一样膨胀太快破起来一夜枯城。
唯有将汉人的温厚底蕴和契丹豪迈凶悍的骨子脾性融合才可以开国进爵,所以他不幸也万幸的同时具备了汉人的温厚还有马上民族的野性。汉人表面的温厚……
所以这个晚上因为那个放冷箭的瘪三,他实在是被按着打。他觉得他之所以会中了邪一样敲定他的婚事,因为她是一个操弓高手……百步穿杨并不是箭术的最高造诣,别忘记了目标是游动的,所以胡人也对汉人的箭术也不屑一顾——打死靶没意思,快弓飞箭才痛快。
三百步以内她说点到哪里她就可以把箭发到哪里,这让他想起他偶然的一次看到她挽弓搭箭,任何形容箭风的词语都黯然失色,什么流星赶月追云箭什么的都无法媲美真正的劲弓硬箭,那是一种塞上人特有的胡马呼,箭飞人走,穿心过,人自留的悍气。
其实说了你们也不相信,他和这对人马其实并无关系……他只是搭伙顺路,今天过后他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
回纥本来是为突厥人牵马的附属民族,原本的附属在突厥渐渐衰败后开始抬头,不难见得这里很快就有一个新生部落崛起……这是塞上的定律,王朝的衰败必将成为另一个王朝的踏板。
两马交错的时候,是把对方砍下的最好时机……既然他不善射但是他却善于搬弄兵器,弯刀本来就是杀人利器。
胡刀刀弧圆滑,刀柄向下曲直,比起汉刀中庸刚正不阿更加适合在两马交错的冲锋上面迎刃砍上,那种弯刀括弧的砍力是汉刀无法比拟的。但是偏偏这样的马上兵器没有变化多端的招式,只有野蛮的硬砍横扫这样简单粗暴的架势才可以将大月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其实双方都是黑铁弯刀,剩下的就是马的竞速和手头的砍力,只有力量和速度都凌驾于敌手之下,对方才可以被斩落马下。
很明显,回纥人并不是一个长期征战的民族,他们一般都是强大王朝朝贡附庸的部落,不仅要向主人供奉丝绸还要把部落里的美人献给王朝的主子,所以在长年累月的臣服下,他的人民也相对的比较驯良比起善战的契丹人,……被拦腰砍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
契丹人,当年的契丹铁骑,马蹄踏平了大漠直逼中原,虽然败落,但是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契丹人烧杀抢掠的匪性,他也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挥刀砍人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两眼发红——那是他的“叔叔”,因为契丹人脾气暴戾好战而且嗜酒如命,他经常殴打他的阿妈,还有他的阿姐被迫嫁给了他的“叔叔”,最后阿姐难产而死,阿妈找他哭诉……恰逢“叔叔”和阿爸满身酒气回来,一脚就把哭泣的阿妈踹开,因为那男人他觉得——女儿难产而死很丢脸面。
他还记得殴打两个字怎么写,契丹人里面识字的人不多,阿妈教他的契丹文。他还是汉人后裔难免受到排挤,虽然长得像契丹人偏偏有乌黑的眼睛,他的阿爸也觉得丢他脸面,因为儿子不像老子……以此为借口经常毒打他的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