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从那天以后,狗子就再也没爬上过自己的床。
狗子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简直比地主家的长工还命贱。
这天在地里干活,大家难得的看到那个脾气比谁都好的狗子对着眼前那块地使劲轮锄头,轮着轮着还把锄头把给轮折了,然后又直接蹲到地上拿着锄头把继续使劲往地里凿。
狗子脾气好,但是力气特别大,平时虽然不爱言语,但是急眼了没几个能打得过他。
大家都看出狗子心情不好了,可是又没人想去搭理他。
现在狗子在村里的人缘就这样,记得狗子成亲的第二天,刚一出现在田地里,老赵家那个混小子就带了波好节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就笑话他不是个男人,还说狗子“讨不着媳妇便搞男人,也不知道这以后是该叫你狗子好还是叫兔子好”,弄得原本没想怎样的老少爷们们全都哄笑一片,甚至还很瞧不起狗子,生怕离他近了就传染上玩男人的恶习。
所以今天大家没趁这脊骨眼再变着法损他就算不错了,还计较什么搭理不搭理。
只有傻强远远看见了,凑过去跟狗子说说话。
傻强是狗子他们几个里成亲最早的,年纪比狗子稍长两岁,心比个儿头大,是对狗子和如烟的事情最没计较的一个,就是人有点二。
狗子不知道他和如烟的事正是眼前人捅出的篓子,只觉得傻强够意思。
其实傻强并不是本地人,大概在四五年前逃荒流落到落霞村,如今却比那些同狗子一起长大的人都要跟狗子好,狗子心里就特感动。
于是他就把家里的事跟傻强说了,也没说别的,就说感觉成亲不是想象中那么回事,有个人陪是挺好的,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当初自己过的时候其实也不错。
傻强一听,便特别理解地拍着狗子的肩膀,直说:“兄弟你可算懂得我的心情了。”
然后他又问狗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这么快就开始跟那男人吵架了?
狗子摇摇头,“到也没吵架,就是感觉他似乎不太喜欢……跟我过日子,心情总也不好。”
这是真的,其实他至今为止都没能明白他跟如烟之间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傻强想了想,立刻就断定如烟这一定是嫌弃狗子床上功夫不到位。
狗子听这话都懵,不明白傻强凭啥想到那边去。
但傻强叼着根野草说的特绝对,“没跑儿,兄弟,你信我,千万别小看床上那点事,要是在那方面出了问题,那媳妇平时在家里就是绝对对你没好气儿!”
说完还愤愤地出了口气,五大三粗个爷们,抱着膝盖在地上画圈圈。
狗子看着傻强那满脸不平的样子,隐约感觉傻强过的也不容易。
回头再想想如烟这两天对他的态度,好像确实也正如傻强所说,就是无缘无故地跟他分了被窝,难道真是嫌他床上功夫差?
……可那又该怎么进步呢?
狗子很苦恼,而且就不说该怎么锻炼床技吧,如烟现在是根本不让他近他的身啊!
他晚上睡觉都是睡地上的,这还没入冬呢,日子过得就跟掉冰窖里头了似得,冰的人心里都难受。
狗子不舒坦,其实也不是不能碰媳妇不舒坦,就是看着媳妇不舒坦,他心里也不舒坦。
虽然如烟从来没跟他说过什么,但是他知道如烟一定是在为什么生着气,毕竟俩人一开始过的也挺好的,现下这种情况是突然开始的,他觉得如烟是不是嫌他没本事,日子过的太苦了?
于是赶上这天要去县上给知县府里送菜,狗子天没亮就爬起来去地里准备,赶着牛车就上了路,想腾出点时间去县城转转,给媳妇买点什么,回来哄人家开心。
结果没成想回来以后媳妇不但没开心,还跟他发了火。
“你今天去县里了?给知县送菜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铁牛一听说狗子是去了县衙立刻就炸了,挥手就把桌子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包裹扫了一地。
屋子里静的出奇,狗子怔怔地看着铁牛不动弹。
铁牛恨不得立刻磕死,想说他在这破地方当鸭又当鸡的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眼巴巴地等着盼着希望狗子带他进县太爷府吗?!
本想也就是十天半月的事,咬牙也就过去了,等杀了粥要稠他立刻就能卷包走人。
可是这下好了,小狗子进县城竟然没告诉他,合着他还得接着在这里继续受罪是吗?!
铁牛气的直发蒙。
狗子看了他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地走到一边,蹲到地上一点一点收拾被铁牛打烂的东西。
什么小玉坠啊、小金锁啊、小果干啊、小点心啊,从包好的油纸里滚了出来,都摔了个稀巴烂。
然后铁牛看着狗子那背影还直来气。
“真窝囊!”
他就受不了这种三脚踹不出一屁的废物,没用的不像个男人。
铁牛气势汹汹地跳上床,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懒得再多看人一眼。
然后狗子就更没话了,夜里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地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觉得心里比地上还要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