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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无语的是，唱到第二个副歌，授课老师推门进来了，四目相对后，于小野手足无措地道歉。
老师却非常欣喜地笑着鼓掌，把书放到讲台上，鼓励她继续唱。
于小野难堪得嗓子干痒，硬着头皮往下唱。谁知女老师两手把裙子一牵，在她身旁转了两圈，开始迎着她的歌跳起了舞，一边跳还一边跟着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
“火火火火火！”
……
吃晚饭时于小野抹着泪对其他乐队成员说：“我这叫营业不易，追爱太难！幸好那群孩子们都挺开心，今晚愿意来，不然我不知道上哪哭去……”
何必言语犀利辛辣地讽刺：“你真以为，你赢了，他就会答应跟你在一起？”
“顾不了那么多了，”于小野塞了一大口炒面，“反正我把决心表现给他看了，他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会被我感动的！”
她还刻意叮嘱那群学生，必须要在八点之后，相声表演完了再进来，免得给他们相声场徒增了人气。还好杜雯“领导有方”，带着他们及时在相声结束换场时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把阿纪吓得数钱的手都在发抖。
其实很明显，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观众群体，赵敬言忍不住取笑顾北南：“你这真是唐僧进了女儿国，身不由己了……”
站在台上的于小野兴奋极了，对站在吧台边面无表情的顾北南挑挑眉，抛了个神采飞翼的媚眼，像她习惯的那样，抬起双手，模仿把方向盘的动作，对他上下摇了摇。
甭管台下观众的热情是刻意表演的，还是由衷的，于小野都拿出了百倍的劲头，唱得非常卖力。她心心念念地想，一会下去了就立马跟顾北南说：“你看！我的观众超过你了，你得答应和我在一起！”
唱满时间下台后，这边结账的学生还在缠着她报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到处找顾北南。算钱的阿纪却残忍地告诉她，顾北南第一首歌都还没听完，就走了。于小野惊怔在吧台前，一颗坚如磐石的真心，被扔在地上砸碎了……
顾北南在八点一刻左右接到赵砚塘的电话，说关于徐潇潇的案子又查到了些新线索，他挂完电话外套都来不及拿，就直接冲了出去。
赵砚塘做生意这几年，积攒了丰富的人脉，无论是带着哪种色彩的人，他都打过交道。他把一个U盘放在行色匆匆赶过来的顾北南面前，说：“我托一个前刑警队里的人拿到的，当年徐潇潇的案子不了了之后，他就退到辖区派出所当片儿警了。这里面是徐潇潇失踪当天，出校门的监控录像，非常奇怪的是，她出门的样子很正常，就像是要去见一个老熟人；更奇怪的是，录像母带被销毁了，这是之前他偷偷拷贝的……”
顾北南一时发懵，大脑短路，无法处理这些信息量，呆呆地看着赵砚塘。后者抬着眼皮意味深长地说：“还没明白吗？很明显……有人不想让徐潇潇的死因真相大白。”
赵砚塘低头吹了吹茶水，问：“小顾……你当年，第一次了解到徐潇潇就是徐继丰的侄女时，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顾北南都快记不清了。但他记得当时他内心情绪的关键词，震惊、失落、怨恨、愤怒……他都有过。他觉得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给了他这么一段啼笑皆非的孽缘。就连顾平斌也威胁他，要是他还继续和徐潇潇在一起，以后就不要踏入家门半步。
可是徐潇潇是无辜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无辜的。故而纵使他再纠结，再痛苦，也还是舍不得和徐潇潇分手。
而此刻赵砚塘却把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并推断：“徐潇潇当年的死因，很有可能和徐继丰有关……”
顾北南一下子被堕入了黑暗。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
何必快崩溃了，于小野抱着她在换衣室哭了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停下来的态势。
“我真的难受死了！我为了他，卖唱卖笑，《小苹果》都唱了，还跟老大婶跳了广场舞……他怎么能这样呢？”于小野梨花带雨，半身赖在何必胳膊上，流了鼻涕就往她新买的衣服上蹭。
何必从来不会安慰人，她幽幽地泼闺蜜冷水：“你说你何苦呢？上赶着往人身边凑，你什么时候这么贱了？”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于小野听罢一声凄厉惨绝的哭叫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我就是喜欢他嘛！我二十多年了，都没喜欢过一个人，好不容易遇上了，我想对他好啊……”
何必无奈，只能含怨地拍拍她的背。这时换衣室门被推开，捉着扫把的陈默欣喜地喊于小野：“小野！小野！！！顾哥回来了！问你在哪！说要带你回家！”
“啊？”于小野眼泪倏地止住了，转头，以为自己听错，带着哽咽问，“你说什么？”
“顾哥啊！顾北南，在店门口等你！”陈默都不耐烦了，把扫把在地上戳了戳，使劲提醒她。
于小野一个猛子蹦起来，用力擦挂在脸上的泪痕，颤着音确认：“你……你没唬我吧？”
陈默翻白眼：“你自个儿出去看！”
于小野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蹿了出去。
越是靠近门口于小野的心跳就越发凌乱虚幻，仿佛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背影是不真实的、易碎的。她眨眨酸胀的眼，慢慢迈着步子靠过去，向黑夜中的他走去。
“顾北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极不真切。
背影转身，拿深邃的眼神看她，由嘴中叼着的烟升起一阵灰白色的缭绕烟雾。顾北南不说话，那神情好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于小野整理了一下衣袖，又抚平了衣角，拨一拨刘海，扯出一个难看却真心的笑：“你来啦？”
“那个赌，我赢了，”她忐忑地靠近到他面前，抬头看他，“还……作数吗？”
顾北南抬手把烟拿下来，动了动嘴唇，声音喑哑：“嗯……作数。”
老天啊！歌词真是不会骗人的，顾北南真像是她的小苹果，一句话就能点亮她生命的火。这形容俗是俗了点，但她的确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一下子，她这二十多年，头一次，开心得想哭，开心得尖叫，开心得找不着北，找不着南……
于小野一蹦一跳地往门口他的车子走。
顾北南在后面慢慢地走，抽着烟，神色复杂地看着于小野的背影。
“我查到了很多徐继丰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以前在外面包了个情妇，姓于，叫于青。这女的我有印象，我年轻的时候，她还是江城特别有名的舞蹈家歌唱家……于青给他生了个女儿，名字我也查到了，叫于小野。”
“徐继丰从来没去见过他这个私生女，但是会定期给母女俩生活费……十年前，于青因为丑事被徐继丰的正妻闹到了艺术团，羞愧地跳楼自杀……”
“这里是她们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