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2 / 2）
“啊，何以如此待我？何以如此待我啊？小女子好心好意前来通风报信，贵府非但没有一文银子的赏钱，还要关了小女子，这是何道理啊，这还有王法么？”左右上前早塞了嘴条，捆了，小鸡一样，架到地牢里去了。
林赛男被带下去后，完颜宗翰的脸上依然觉得臊的慌，他们金人的习俗已然较之宋人松弛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自己大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自己的女儿却被一个下贱的儿郎勾引，这要是传出去，他真的是不好意思见人啊。
高庆裔说，“大帅，我们还是继续商议大事吧，莫被这儿女之事搅了心绪。”
完颜宗翰摆摆手，“也罢，也罢，我们继续谈大事。”
于是，他们继续之前被林赛男闯府打断的议事，“苗瑀那厮果真如属下所料，各种法子轮番拷打折磨了他昨个一日，三魂去了两魂，却仍是不开口。”
“我昨个也对我们安插在临安的人一一召上门来问话，他们都说临安风平浪静，没看出什么要出乱子的端倪来。”
“那是因为他们都忘了一个人，我们也忘了一个人。”
“谁？”
“临安皇帝，假名赵构，真名赵杞。”
“啊，是他，他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是不是活腻味了，他不要他在北国的一族人了么？”
“大帅，属下如今还只是猜测，也许属下是应了这赵杞的名字里的杞字，杞人忧天。”
“先生向来算无遗策，不必谦逊，先生可否细细于我说说？”
“大帅，倘如前日夜里苗瑀一众不是火攻樊搂，而是果真在秦桧进出宫的路上截杀了他，那结果会怎样？”
“会怎样？”完颜宗翰翻了翻白眼。
“秦桧是我们的人，这个赵杞知道的，他要是死了，我们是不是会想，谁给了刺客这机会？刺客是怎么知道秦桧进宫的？还有，这赵杞他为什么为着一桩小事就急吼吼地召见秦桧夜里进宫？这本事就有点古怪。秦桧当夜平安无事，赵杞就不会被怀疑，倘若秦桧被刺杀而死，第一个逃不了干系的就是赵杞。所以，秦桧绝对不能在那晚被人杀掉。而这等心机在属下看来恰恰是欲盖弥彰。”
“先生这么一说本帅好像明白点了什么。”
“我们南行，本来是想帮他赵杞扑灭苗傅之乱的，可如今苗傅死了，这临安城依旧诡异。我们杀光了苗傅在临安的人后，还能够与我们作对，不惧怕我们，冒着危险，让苗瑀一等人悄无声息的入城，潜藏，然后突然飞蛾扑火，起来闹事的，我想在临安城大概也只有这位陛下有这个能力和这份胆了。”
“先生分析的极是。”
“三国时候黄盖假意忤逆周瑜，被周瑜重打军棍，然后黄盖假意愤恨，就去勾连曹操，要投降。最后害的曹操兵败赤壁，差点被关羽斩于华容道。这可是被后世津津乐道的苦肉计。为权谋者，总是处在风口浪尖，稍有不慎，胜败极易瞬间颠倒。属下大胆猜测这苗傅之乱，赵杞被苗傅逼着退位，就是苦肉计，然后苗傅又被赵杞假我们的刀杀掉，也是苦肉计，一计套一计，这才蒙蔽了我们，让我们相信了赵杞。”
“先生的意思，赵杞苗傅苗瑀都是一伙的？”
“是。”
“那他既然已经利用苗傅除掉临安我们的人，那他为什么不去做一个不再受我们束缚控制的皇帝？他为何又被苗傅赶下了皇位？倘若这是苦肉计，那么这出计图谋的是什么？”
“那就要看他还想要什么？他不仅仅是一个皇帝，他还是一个人，江南的大权他可以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得到，但是我们当初要挟他听命于大金的，是因为他在金国有被我们作为人质的族人，他肯定想过要借机救回他们。”
“怎么救？”完颜宗翰哈哈大笑起来，“他那父兄都在五国城的极寒之地，他就凭江南这些兵能打的过我们大金国么？他也太痴心妄想了吧。”
“汉人谋划里还有一招叫围魏救赵，就是打猎的时候，只需扣下狼崽子，老狼自会放过他眼前的猎物，赶来营救。你看看，我们现在不是来临安给他赵杞送狼崽子了么？”高庆裔意味深长地看看完颜宗翰。
“先生的意思是说这赵杞要在临安对我们动手？他，他疯了么？敢跟本帅作对？”完颜宗翰的脸色有点变，他继而恶狠狠地说，“他要是真敢叛了我，看我回到北国，带了大军，不把他的那些宗亲都剁烂了下饺子。”
“赵杞他敢不敢，那是他的问题，人心隔肚皮，大金跟他说起来毕竟是有灭国辱族之仇，他要叛了大帅，也是合情合理的。不反叛，也合情合理，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金如今兵锋正盛，他若凭着自己的性子，一意孤行，图谋反抗，弄不好就是鸡飞蛋打，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属下只是不明白，赵杞知道我们既然有灭苗傅和整个赤心军的实力，他在临安就掀不起任何风浪，他要扣下大帅做人质，根本就不可能，那他如此折腾又是为何？
”
完颜宗翰回味了高庆裔说的这一通话，“小心行得万年船。我看我们还是要未雨绸缪。”
“大帅说的极是。汉人有句古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临安城始终比不得北国让人放心，赵杞是继续听命于我们，还是已经叛了我们，一日两日的估计我们在这里也查不出个水落石出，眼下最要紧的是大帅的安危，所谓夜长梦多，我们不如早早归去，其他的慢慢考量，日子一久，我们自会知道赵杞对我们真心与否。这个是笨法子，也是最好的法子。”
“也好，本帅一会传令下去，准备准备，过个三五日，我们就动身。”
“如此甚好。”
两个人又扯了些别的事情，这个时候，心腹来报，派出去跟踪少容姑娘的人回来了。
“把姑娘带回阁子好生看管，把那厮带上来。”完颜宗翰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