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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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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帝在樊搂的包房阁子里召见了子夜,因为子夜还是白身,没有官职,皇帝既不能在行在的议事大殿召见他,更不能在嫔妃的后院见他,所以,只好选在这子夜出没的樊搂了。已经升为才人的吴姑娘,依旧护卫一样守在皇帝的身边。

“你是内廷的少主?”

子夜一愣,“昨夜陛下派人偷听我和马扩的谈话?”

“樊搂的人既然能背叛主子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如果马扩不杀了他们,朕想也许还会有第三次。”

“可是如果每个人犯一次错误就要被杀掉,那这个世上还有人么?”

“说的好,朕赞同你的话,金人很快就要进攻江南,大敌当前,无论朕这一脉和你们□□一脉彼此间犯过什么错,有过什么过节,朕希望都能抛弃过去,携手共抗时艰。”

“我没有意见,但我代表不了其他人。”子夜大大咧咧地说。

“朕想让你联系老廷主,让他把江北的精锐社兵调到江南来,朕现在需要他们,江南需要他们,你可否愿意?”

“我的话我父亲从来不听。”

“朕有让他听进去的法子。”

“什么法子?”子夜一愣。

“一个坏法子。”皇帝坏坏地一笑,“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不会见死不救。”

“你要以我为人质要挟我父亲?”子夜不傻,很快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可以吗?”

“你是皇帝,天下没有你不可以做的事情。”

“朕如此手段,虽是不雅,可是形势逼迫,也是有苦衷。没有内廷的助力,朕打不赢这一仗。”

“有内廷助力,陛下就有把握打赢吗?从陛下靖康年间孤身入金营开始,陛下可都是以逃跑闻名于世的。”

这话说的阁子里的气氛很尴尬,但是皇帝终究是在意,“你父亲在哪里?内廷在哪里,朕的书信该投往哪里?

“我有必要告诉陛下么?”子夜坏坏的看着皇帝。

“你会的。”

“为什么”

“因为朕手里有你不得不说的法宝。”

“什么法宝这么厉害?是大理寺的刑具吗?”

“刑具?”皇帝哈哈大笑,“不是大理寺那种刑具,是一种温柔的刑具,少容姑娘。”

“少容?少容不是走了吗?难道她没有走,还在临安?”

“朕之前说少容姑娘走了,是跟你开玩笑的,朕只想逗逗你,哈哈哈,好了,现在朕与你谈谈条件,你只要答应帮朕,朕就让你们俩相见。”

“我答应你。我父亲就在秀州。”

“离临安一百八十里的秀州?那里是内廷的所在?”

“嗯。大宋有四大京师,北京大名府,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洛阳府,陛下可知道这四大京师所谓何来?”

皇帝摇摇头。

“大名府乃是天下军机重地,控扼河朔,北门锁阴,守住大名府,就堵塞了敌人南渡黄河的通道,所以仁宗皇帝听从宰相吕夷简建议把大名府提升为北京。而其他的三京却都是□□设置,东京府不必说,南京西京何来?”

“南京是我朝龙兴之地。”

“西京呢?”

“□□曾有意迁都。”

“他们都还有另外一层深意,西京秘密安置的是魏王赵廷美的宗室子嗣,南京秘密安置的是□□的宗室子弟。□□去世,太宗即位之后,□□的子嗣并没有完全湮灭,他们只是隐藏于南京龙兴之地而已。他们有自己的宗正司,俨然一个小朝廷而已。靖康之变后,他们已经全部南迁了,南京的迁到了秀州,西京的迁到了越州。陛下知道为什么内廷的军队叫社兵了么?”

皇帝摇摇头。

“因为当年□□得位时候出力最大的是他的义社十兄弟,所以取了这个社字。”

“原来如此。”

皇帝随后如约把花朵一样的少容交给了子夜,两个年轻人见面的一瞬间屋子里的其他人就被他们视为无物了,那种热切的眼神让他们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周围人从未见过的明亮,虽然是煞风景,但是为了稍微表示一下少容姑娘毕竟还是人质的身份,赵杞打包赠送了四个如影相随的卫士。少容走了,一同留下来做人质的高庆裔就落了单了,皇帝带着吴才人又单独见了他,“高尚书,”落座后,皇帝用金国天会五年的官职来称呼高庆裔,他肩头一振,提醒皇帝说,“陛下兵部尚书是臣三年前的官职,臣现在的官职是大金国西京府尹。”

“三年前高大人的官职是兵部尚书,现在是西京府尹,这官职是越做越小啊。”

“大帅跟陛下说过,眼下这一阵子大帅身边的人都是受打压的。我当然也不能例外。”

“高尚书,朕准备送你离开临安,让你尽快回到完颜宗翰大帅身边。”

“这个——”高庆裔略一沉吟,“这么说陛下相信我家大帅的诚意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是相信你,相信高尚书,放你走和你家大帅没有什么干系。”高庆裔在完颜宗翰不在的时候以陛下称呼宋国皇帝,这让皇帝很欣慰,“”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天会五年,是宋国的靖康二年,金国欺骗大宋渊圣皇帝出东京城去郊外的青城商议给金国皇帝上徽号的事情,大宋一干臣子有赞同的,有反对的,赞同的居多,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大金国的高尚书却多说了一句,陛下不必亲自出城,但遣亲王大臣可也。只此一句话,胜过十万兵。当日,朕也在朝堂之上,尚书大人的这句话,朕直到今天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惜渊圣皇帝没有听懂高尚书这句话的深意,辜负了高尚书。但是这份情,朕替渊圣皇帝记下了。”

扑通,高庆裔在皇帝面前跪下了,“臣虽几代居于宋国疆域之外,但臣也是汉人,当日实在不忍心渊圣皇帝掉进陷阱里。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看似无足轻重的话。渊圣皇帝如果当日有陛下一两分的聪慧,何至于受北狩之辱啊。”

皇帝长叹一声,扶起了高庆裔,“我皇兄心地善良,他只是担心若不赴约,金国定会纵兵残害百姓,他是低估了人心的黑暗,以为两国来往,说的都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其实,这天下,宫墙之内,宫墙之外,完全是两个样子。高大人,请回吧,无论这世道如何黑暗,高大人让朕看见了希望。”

皇帝的这番话说的高庆裔很感动,“当日里,臣只是一时心软,不忍心渊圣皇帝受辱,但是臣始终都是金国的臣子,是大帅的臂膀,希望陛下不要期望臣以后可以为宋国做更多的事情。”

“这是自然。完颜大帅对高大人有知遇之恩,朕今日放高大人归去,又对高大人说这些话,不是要高大人弃完颜大帅于不顾,高大人要报恩,朕也要报高大人的恩,这个不冲突。朕不会要求高大人去做小人,高大人也不要把朕往小人处想。”

“那就好,那就好。”两个人爽朗地笑起来。

信件来来往往,内廷老廷主赵令譮同意了皇帝的请求,答应调配江北的社兵回防江南,内廷在江北的总兵力虽号称三万,但实际上这个数字是包括随军家属的,真正可以上阵的士兵只有六千人,以内廷兵的精锐,赵令譮保证说六千人足以守御一座城池。皇帝送了赵令譮一个人情,让他们就驻防在老廷主他们寓居的秀州城。信件中老廷主还捎带着谈了对金作战的一些看法,他认为临安的东侧从镇江到临安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非常适合金军骑兵的狂飙突进,而临安西侧全是山,天目山,宝石山,吴山,玉皇山,五云山,大明山,莫干山,白际山,龙门山等等,崇山峻岭的,金军骑兵根本展不开,就是进出都困难,西侧虽然路近,但是东侧才最适合金军进犯,所以金军南下,他断定一定是从江宁府或者镇江府南下,走常州,然后是太湖西侧的平江,南下秀州,再杀到临安。这个观点跟皇帝不谋而合,这也是他为什么让内廷军驻扎秀州的原因,只要秀州不失,临安就不会直接面对金军。

宋金即将开战,江南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每日里不断有军队从长江以南的城池里进进出出,进行调防和布防,一车车满载军粮的牛车也从各地从皇帝自认为最安全的秀州城汇集。皇帝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几天长江的防线图,决定暂时离开临安,北上江宁。

临行前他下诏任命吕颐浩为尚书右仆射即丞相之职;

诏刘光世为奉国军节度使,太尉,御营副使,

诏韩世忠为武胜军节度使、御营左军都统制;

诏张俊为镇西军节度使、御营右军都统制;

诏范琼为庆远军节度使,御营平寇前将军。

这后四位就是掌管皇帝所有兵力的御营四大将。

刘光世军驻扎在长江边上的江宁,范琼军在江西的南昌,皇帝的身边只有张俊和韩世忠,他下诏带领他们以及他们的军队北上江宁,去与刘光世会师,名义是考察江宁城是否可以替代临安作为新的行在,但实际上是考察临安到江宁的各地城防,来一次战前的大阅兵,此次行军,走的就是预估金人会走的东线,过秀州,平江,常州,镇江,最后会在江宁停留。皇帝每到一城,把御营兵驻扎城外,带着张俊和韩世忠进城,细细勘察城防,兵士,将领,郡守,细细看下来,最让他满意的还是秀州,进到秀州城,看到纪律严明,一水明铠甲装备的内廷军,他激动的像个孩子,在士卒的明光甲上摸了又摸,他知道就是这么一副铠甲需要四十一个顶级工匠整整两百天才能锻造出来,成本接近八百万文钱,六千副,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才可以支撑?陪同他的赵令譮明白他的心思,

“这是祖宗上百年的时间积攒下的家底,每一代内廷家主都有贡献,日积月累的直到有了今天这个规模。”

皇帝明白了赵令譮为什么说六千人足以守御一座城池,何止啊,简直可以横扫天下!他一时高兴,当面将子夜的大哥子稱由小小的嘉兴县城提拔为秀州安抚使。赵令譮也很高兴,倚老卖老跟皇帝聊了几句家常,说是子稱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了,皇帝问了子稱儿子的名字年龄,老大居然跟皇帝的太子同岁,再一问生日,虽不在同一日,却都在十一月,已经是很巧了。

“等伯琮再大大,该启蒙的时候,就让他到东宫,陪太子读书吧。”

皇帝变相地拉拢这一家人,赵令譮领了他的情,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二儿子子夜就在城外的军中,因为跟少容形影不离,子夜不想见老父亲,怕父亲见了金国郡主少容震怒,他叮嘱皇帝千万不要告诉老父亲他此刻就在秀州城外。

六月五日,皇帝路过镇江府。镇江府的防守皇帝准备交给韩世忠,这是长江的第一道防线,战略地位不差于江宁,大意不得,应该用良将,韩世忠和张俊现在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是张俊圆滑的性格肯定不适合力战,不适合血拼,他准备把张俊所部作为后备军,放在临安,在性格上张俊也更适合陪伴君王,他只贪财,韩世忠呢,性格粗暴,好色,皇帝身边女人太多,他还是忌惮韩世忠。

六月八日,皇帝一行抵达江宁府,改江宁为建康。

皇帝到建康府后办的第一件大事,仍然是向金国派出使节,新提拔的宰相吕颐浩推荐了秀州进士洪皓。皇帝下诏任命洪皓为徽猷阁待制、充大金通问使,携皇帝亲笔信北上向完颜宗弼投书。

“致书左副帅宗维略曰,古之有国家而迫于存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此所以鳃鳃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赦己,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而尊无二上,亦何比劳师远涉而后为快哉--”

吴才人,跟随六宫,也陪伴皇帝来到了建康,她一字字的看着皇帝写着这份近乎降表的书信,那些卑躬屈膝的字眼让她血脉喷张,“之前陛下在江北的时候,黄潜善汪伯彦愚弄陛下,力主与金和谈,结果呢,金军根本不肯罢手,一路南下,这才有扬州之难,无数将士的家眷落入敌手,为此,陛下南渡之后还下了罪己诏,陛下这么快就忘了么?”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那陛下心中是何想法?”

“一封不费力气的书信,对朕并没有损失,可是却可能会在预想之外给朕惊喜。”

“惊喜?”

“一则,也许可以算是缓兵之计,比较我们还需要时间来加固城防,制造更多的守城器具,二则,一定可以让金军更加轻视朕,轻视我军,这战场上,一旦情敌,胜算就少了一成。如此划算的事情,朕为什么不做?求和之信,我们自己不相信就可以了。”

吴才人听皇帝这么一说,这才明白了皇帝的苦衷,古往今来的大丈夫都是能屈能伸,皇帝陛下当然也是这样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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