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1 / 2）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完颜宗翰一行人就要离开临安了。

这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日子，初夏来临，西湖边上的杨柳正风姿绰约。虽然有雨，这并不影响城门楼上赵杞的心情。

子夜和老马被放了出来，他们互相搀扶着，又重见了阳光，片刻的不适之后，他们看见了秦府里翻天的变化，一片狼藉，“这是怎么了？”子夜问兵士，“不该问的不要问。”兵士大声呵斥。

少容在哪里，少容怎么样了？这隐隐的不安，使子夜看上去更虚弱了。

按照指令，老马被送回了樊搂，子夜则被带到箭楼上。

“陛下，人带到了。”兵士禀报。

子夜跪拜行礼。

赵杞扭头看了一眼子夜，微微一笑，笑里包含了很多的意思，“你抬起头来看看朕。”

子夜微微地看了一眼皇上，他大吃一惊。

“你再看看他。”皇帝一指身边的冯益，子夜目光所及，也认出他来了。

赵杞和冯益相视而笑，“想不到是我们吧。朕的皇妹跟随完颜宗翰来了临安，完颜宗翰不允许朕跟皇妹相见，朕只好想了一个笨法子。这中间多亏有你助力。”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陛下海涵。”

“朕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你，你跟完颜宗翰什么关系？为何他的女儿会为了你，用抹脖子来威胁完颜宗翰？”

“少容姑娘自杀了？”子夜颤巍巍地问。

“瞧把你吓得，”赵杞哈哈大笑，“放心，少容姑娘很好，她只是不想离开临安，想用自杀来威胁他的父亲让她留下来，结果还是被带走了。你说说你跟他们都是什么关系？”

“小人本是完颜宗翰府里的匠人，因为喜欢上他的女儿，被他打的记忆全无，又被驱逐到这临安城里，在原枢密院王渊大人手下效力，后来苗将军起事杀了王大人，我怕被牵连，就逃走了，然后完颜宗翰来到临安，他的手下认出我来，就把我抓起来，投进了地牢。”

“原来如此，你平身吧，过来。”皇帝招呼子夜站到离他近的地方，他指指已经成为一条黑线的斜风细雨中远去的一行人，“他们走了，都走了，包括少容姑娘，以后你们也许永生都难再相见。”

啊！子夜心里一惊，急吼吼地起来，大踏步走过去，按照赵杞手指的方向，眼巴巴地瞅着，瞅着瞅着，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没了，那里只留下一汪水，翻涌着要流出来。他愣愣地痴痴地看着那远去的黑线，虽然他已是强自抑制，但是他还是抖了再抖！人啊，最让你在乎的，你可能一直都认为是你自己，你是那样想的，也是那样做的，直到你遇到另外一个人。

“我也想离去。”子夜扭头对皇帝说。

“不准。”

“为何？”子夜身上的痛苦又加了一重。

“完颜宗翰并不接纳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你追上去有用么？完颜宗翰带少容姑娘来临安，本意是想将她与朕婚配，只是少容姑娘不愿意，他才作罢。”

这个少容跟子夜说过。

“完颜宗翰是金国的左副元帅，建节云中，你一个白首，还是一个汉儿，般配么？”

子夜失魂落魄地退下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