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八）（2 / 2）

毫无所成的她理直气壮道：“没有，眼都挑花了。”

“那你还有脸来挑剔我选的？”青岚拿钱付账，接过已经穿上丝绦装在锦盒里的玉佩，“爹娘常说他心思沉稳，总喜欢把话憋在心里，盼望他能活泼些，这个更符合爹娘的期待。”

“人嘛，原本是什么性格就该是什么性格，何须强求他们改变呢？”青眠在一旁继续嘀嘀咕咕，被青岚白了一眼。

“带你过来本就没指望帮忙，话少点行不行？”

“我这两天快憋死了，话少不了。”

兄妹俩斗着嘴出了琼瑛堂，伙计已经提前把马给他们牵了过来，还未来得及驱马前行，就听得身后肖茂航的声音传来：“青岚——等等——”

肖茂航骑着马满头大汗地赶过来，附耳跟青岚说了什么，青岚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青岚把锦盒塞给青眠：“你把东西带回家去，我去一趟官署，记得尽量避开阿伐力。”

“哦。”青眠讷讷应道。

她这才注意到琼瑛堂外面的街道上聚集了不少官员，不仅有她大哥所在的刑部官员，还有御史台。

她的昔日同窗关筱州也在其中，作为刚进御史台的新人，关筱州看起来适应得不错。

御史台没和刑部的人一起离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关筱州看到青眠在这，骑马过来：“你身体最近好些了吗？”

“肠胃有点不舒服，还在吃药。”她科考应试突发急症那天，关筱州因为担心她，差点就要走出试房，好在考官脑子清楚，叫应试的学子都坐回原位继续考试，把前来送文书的牧尘找来带她去医馆。

关筱州语气惊诧：“拖了这么久？”

青眠后知后觉道：“是有点久，不过大夫说我脾胃虚弱，可能会比其他人好得慢些。”

关筱州沉思片刻：“你还在用以前喝水的竹筒？”

“啊？”青眠怀疑自己听错，不懂关筱州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还在用，怎么……？”

“换一个吧。”

“什么？”

“我说你喝水用的竹筒，”关筱州的上峰在街道对面叫她，御史台的人也要走了，关筱州忙不迭对上峰应了一声，骑马离开前匆匆对青眠道：“换个新的吧。”

现已是仲春的正午，阳光将周遭熏得一片暖意融融，青眠看着关筱州离去的背影，心却如堕冰窟。

她想起了科考前一天的事。

复习至最后，许多学子已经心不在焉，人跑掉大半；剩下的一半在小声背书，嗡嗡声更叫人昏昏欲睡。

有人干脆趴到桌上，重重的呼噜声渐起。

关筱州戳戳青眠的背，又挥手引起青眠旁边李妍的注意，对她们两人指了指外面，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出去玩——”

李妍摇头拒绝，视线回到面前摆的书上。约不上李妍，关筱州转头看向青眠，青眠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

她和关筱州脚步轻轻地来到房间后面，尽量小声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室外久违的清新气息让她们精神大振，去河边摸摸鱼，摘几朵早春的花，买点零嘴一路闲逛，一下午就在这惬意的氛围中缓缓度过，白天的压力全都一扫而光。

日渐西沉的时候她们回到书院，书院里的学子更是走得干净，连李妍的桌子都空了。

关筱州坐到自己位子上，兴趣缺缺地翻了翻手里那本已经卷了角的书问她：“今晚还看书吗？”

“想看，但我肯定坐不住，就不折腾自己了。”青眠说完开始收拾东西，她对自己的耐性有着清醒的认知，“等我们都入仕了再一起吃庆功宴。”

“好好好，庆功宴不能忘——哎呀！”关筱州挥动手臂的动作幅度太大，衣袖带翻了桌上装水的竹筒，筒里的水流出来铺满整个桌面，也洇湿了书。

青眠赶紧帮关筱州把书从水里捞出来，然而时间已经晚了，书上的字迹全都模糊成一团看不清了。

她提着往下滴水的书本，担忧地望着关筱州：“要不你拿我的回去看吧，这本我背得滚瓜烂熟。”

“不用，”关筱州拿回书用手帕随便擦了擦，“我回去也不会看，今天我要吃顿好的然后早点睡。”

青眠迟疑着说：“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

关筱州流利地接茬道：“像赴刑场？”

没心没肺的两个人瞬间笑作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对即将面临的科考已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