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四）（1 / 2）

青眠之前出门太急，厨房给她煎的药忘了喝，现在回到家里，留在药罐里的药还温热，正好可以服用。

她派去给父亲大哥传递消息的小厮不消片刻又回转回来，拿着个木盒一路找到厨房：“姑娘，老爷和公子已经知道这事了，好像是你刚一出门，巡防营的人就抓到了在府外徘徊的眼线。”

青眠放下只剩药渣的碗：“我刚一出门就抓到了人，阿伐力却还是得知了我出城的消息，说明这眼线没被抓齐全。”

“公子也这样认为，可是事涉他国，不好处理，最终可能会不了了之。”小厮把手里的木盒呈给她说：“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迟公子，叫我代为转交这份礼物给老爷，但老爷不在府中，夫人又病着，只好拿来给姑娘了。”

“哦，先……放我这吧。”她昨晚就下定了决心要与心中那份情愫一刀两断，但终究是自己年少无知时喜欢过的人，听到迟梓旭的消息，还是会有几分尴尬。

迟梓旭应该也理解她的心情，才让人代为转交而不是登门拜访，免得两人见面。

小厮禀报完事情出去，赶巧碰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牧尘进来，在“牧公子”和“姑爷”两个用来打招呼的称呼间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

“姑爷。”

青眠今天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颇不习惯，要不是扶着灶沿，差点能把自己给绊摔了。

小厮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姑娘，见她没事，才又接着对牧尘道：“姑爷和姑娘慢聊，小的告退。”

牧尘倒是冷静得多，颔首致意，小厮打完招呼，便出门去忙自己的事了。

青眠抬头对着他笑笑掩饰尴尬：“我母亲病了，不方便见客，我准备喝完药去找你的，实在抱歉招待不周……”

“我听见你家小厮说的了，无意兴师问罪，你也病了？”牧尘说着，目光看向那个留有药渣的碗。

“上次科考我突发急症，没好利索，还剩副药可以吃一吃，说起来还要多谢你送我去医馆。”厨房只有用来生火择菜时坐的草凳，自然不适合留牧尘在这里谈话，青眠说：“我们去前厅吧？这里油烟味有些重。”

牧尘没挪步子，略有些害羞地对她笑着道：“我饿了。”

笑得如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即便是说这样一句话，都有种在谈论诗词歌赋等高雅之物的神奇效果，会让青眠觉得——让这样一个仙人饿着，着实是自己的罪过。

话说仙人需要吃饭么？罢了，不必细想，牧尘今天找借口出城，城门得以提前打开，多少也是为了她，牧尘没来得及吃早饭，她的确需要担些责任。

青眠翻遍厨房，也只找到一笼馒头，因为放在热水上保温，到现在还热着。

虽说万俟家厨娘厨艺高超，普通的馒头也做得香甜软糯，但实在有违待客之道，她回头问：“你着急吗？我叫人给你下碗面？”

“拿馒头给我垫垫就行，不必麻烦。”牧尘已从她身后看见了馒头，贵公子一副超凡脱俗的仙人之姿，吃食上倒不怎么挑剔。

青眠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把馒头夹进碗里递给牧尘，怕他这么吃有些干，又舀了一大碗豆浆放蒸笼上加热。

有吃有喝，礼数周全，青眠自觉做的非常好。

厨房外面，青岚和同僚的声音传了进来：“居然把眼线安插到卫国朝臣府邸，简直目中无人！”

“伯利国的人莫不是受了谁的蛊惑，两国这才恢复邦交几年就上赶着惹事？”

“谁知道呢……”

两人交谈着走进厨房的时候，青眠正揭开盖子看豆浆是否能喝，一阵雾气聚拢后又散开，青岚和同僚才看清雾气后面的她和牧尘。

青岚的同僚瞪圆了眼睛脱口道：“欸？万俟姑娘和牧大人也在啊？”语气惊诧得，仿佛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人。

青岚白了同僚一眼：“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妹夫，他们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个外人出现在我家才需要奇怪好不好？”

同僚反诘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牧尘闻言轻笑，顺着青岚的话开玩笑道：“肖大人早，呃……大舅哥早？”

青岚原本与牧尘同龄，陡然升了辈分，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走过来亲切地揽牧尘的肩：“好说好说，第一次叫不习惯吧？没事，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先是“姑爷”后是“妹夫”，青眠对此类称呼的变更已是基本接受，拿蒸笼盖的手僵硬了一瞬便恢复了动作，同时对大哥占口头便宜的行径递出一个难以苟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