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灵树能把自己放在琥珀里，那它能不能再出来呢？”

“应该能吧，只要到了合适的时机……”

“什么是‘合适的时机’？”

“那我怎么知道？”

女孩们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王宫深处传来了沉闷的钟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年纪最大的女孩提醒道：“举行仪式的时间到了，把‘灵树’还给圣女大人，走吧，我们该开始准备了——圣女大人，你先出去，不要和我们一起，免得被人发现你给我们送药了。”

圣女点点头，拿回“灵树”走了出去，独自一人前往圣坛。

仪式每天都要举行一遍，她对此感到厌烦且抵触，然而她无法逃脱女巫的控制。

圣女来到圣坛以后，其他女孩也被仆人带了过来，在圣坛外围坐成一圈，圣女则走到圣坛中心坐下。

女巫每天都会从不同的门出现，今天是第四道门。

女巫穿戴着特制的衣裳和首饰来到圣女面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大约一刻钟后，女巫张开双臂开始跳舞，这是所谓的祈神之舞。

等她跳完以后，她会不知从哪里端出一碗汤药，圣女要喝下这碗汤药，再用双手托举神树颂念咒文。

据女巫大人所说，佩戴神树的人，只要经过这一系列的仪式，都会获得灵树的神力。

然而今天的仪式出现了偏差，女巫的祈神之舞还没有跳完，圣坛就被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闯进圣坛的人是王后，她一路飞奔过来，头饰都散乱着，和以往优雅的风度有着天壤之别，然而王后没空在意这些，她抓着女巫的双臂，语无伦次道：“叛变……宰相叛变……跑……姐姐……快跑……”

圣女还没明白王后的意思，就被女巫从圣坛中扯了下来，和其他十几个女孩一起出了王宫。

从后来的只言片语中，圣女慢慢推测出了事情的全貌。

王后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但发生的事情同样威胁着王后和女巫两人的性命。

宰相挟持国王叛变了这个国家，叛变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从王后和女巫手里抢夺圣女。

为了阻止圣女被抢夺，她们必须逃跑。

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上漂泊着王后和女巫所乘的小船，淡水和食物已经用完，女孩们划桨的力气也越来越慢。

除了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王后和女巫没有能力带走一个仆人，在得知她们准备出海离开这个国家时，所有仆人都拒绝了上船的命令。

离开这个国家以后，她们就不再是王后和女巫，国王已经被宰相挟持，没过多久就会有一个新的国王，何必继续听她们发号施令呢？

船上此刻陷入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死寂，女巫甚至没对停止划桨的女孩们挥动鞭子。

王后在海上的烈日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渐渐哭出了声：“姐姐，是报应来了，是我们的报应来了……”

女巫把手搭在王后肩上，艰难地张开干燥的嘴唇：“还有一个办法，我们把圣女交出去，发誓以后效忠宰相，至于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嫁给宰相？”

王后哭着摇头，泪水沾湿了她在逃亡途中仍旧美艳的脸庞：“我不愿意。”

“是啊……我早该料到的，”女巫泄气地把手拿了下来，“你说你忍受不了仆人的生活，你说你要做王后，但你有一句话没说，你爱国王……做这件事情之初，我就提醒过你，想要走到最后，就不能掺杂感情，如今因为你的不听话，我们甚至连唯一的活路也要放弃了。”

“姐姐……”王后愧疚地看着女巫。

“你用不着愧疚，我说到底是个生意人，国王供了我这么多年吃穿，我花费心血给他培养圣女，各取所需，我没什么不满……但是宰相出来横插一脚，想不负任何代价就把圣女带走，那他就是痴心妄想！”女巫说着，从腰间拿出匕首，凶狠决绝的目光看向那边瘫软成一堆的孩子。

“姐姐！”王后按下女巫的手，阻止了匕首出鞘：“姐姐，算了……她们还是孩子，我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别再让刀口沾血了……”

女巫看着王后，吃力地笑了笑，倒在船板上，刺目的日光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好啊，让那就她们自生自灭吧。”

平静地海面上没有一丝风，圣女靠在船舷上，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