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逝去的亲人（2 / 2）

“哇，那就是传说中的无价之宝吧？怪不得奶奶把房子给了我妈你也不恼，原来最值钱的东西还是在你手里。”

了解姚苗说这话并无恶意，安凡笑笑，将牛奶从热水中取出，用毛巾擦干盒子上的水渍，递给了姚苗：“古董这东西本来就说不好价格，在喜欢的人眼里就是无价之宝，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是别人用旧了的破铜烂铁。况且，我并不打算把它卖掉。”

“嗯，毕竟是奶奶留给你的东西，当然不能卖掉，要好好保存着。”说到这儿，姚苗的眼眶又有点泛红，他赶忙眨眨眼睛，低下头去喝牛奶。

沉默没能持续太久，一直紧闭的书房大门终于打开了，大姑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上衣物便向屋外走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安凡一眼：“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大门嘭的一声摔上了。

安凡还未发作，坐在安凡身边的姚苗先忿忿不平起来：“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就她这脾气，难怪姑父会跟她离婚，真奇怪子欣姐姐怎么受得了跟她住在一起。”

“小苗，别乱说话，大姑一个人把你子欣姐拉扯大也不容易。”随后从书房走出的是安凡的小姑，姚苗的母亲。她是一个保养的很好的女人，穿着打扮十分讲究，言谈举止也极具教养，与刚才蓬头垢面怒气冲冲离开的大姑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见母亲的话，姚苗不甘地闭上了嘴。

“安凡，”姚苗的母亲坐在了安凡的另一侧，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温和，“我已经跟你大姑解释清楚了，你奶奶的遗嘱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是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不过你也不要怪你大姑，她这些年过的太苦了，难免急躁苛刻了些。”

安凡点了点头。

“你奶奶没有把房子直接留给你，应该就是怕更加刺激到你大姑。房子你继续住着，等你大学毕业，我再带你去把房子过户……”看出安凡想要拒绝，姚苗的母亲伸手在安凡头发上摸了摸，“我想这也是你奶奶的意思。你从小没有父母照顾，现在她也不能陪着你了，不过你别太难过，还有小姑在，有你姑父在，还有姚苗在，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

镜片下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安凡想，他还是有家人的。

谢绝了小姑让他去与他们同住的邀请，安凡送走了小姑和姚苗，独自一人仰躺在小屋的床上，他的手里拿着那盏奶奶留给他的灯。

油灯是铜制的，托在手掌间很有些分量。时光浸染，原本光亮的表面如今色泽尽失，泛着岁月腐朽后遗留的玄锈。油灯上端盛放灯油的地方由四片连接在一起的花瓣状铜叶组成，如同尚未完全绽开的罂粟。颈身细长，下端的圆形的底座上刻满了瑰丽而诡异的花纹。

小时候见奶奶点亮过几次油灯，油灯亮起后奶奶却总是把他赶回屋子写作业不让他围在周围，之后上了初中高中，常年住校，就很少再见过这盏灯了。

想起小时候被奶奶照顾着的点点滴滴，安凡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子。明天就要坐火车回校，今晚应当有个好的睡眠，可是想到本应有两个人一起住的屋子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灯油，哪里会有灯油呢？花生油可以吗？”

安凡起身私下翻找，恍惚回忆起奶奶每次点油灯都是在书房里的。他走出屋子来到书房，打开了橱柜的门。橱柜里码着新纳好的鞋垫，大朵的牡丹花在鞋垫表面红艳艳地绽放着，是奶奶几十年来不曾变过的喜好。鞋垫下面的盒子里放着缝纫用品，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还有一条织好的围巾，那是奶奶为他二十三岁生日准备的。

安凡将围巾围在脖子上，从盒子的最下端摸出了一个小瓶子。这个瓶子安凡记得，是那年姑父从老家捎来自家做的豆瓣酱的瓶子。这些瓶子奶奶总是舍不得扔掉，里面的东西吃完了，就把瓶子洗刷干净用作别的用途，例如面前这个豆瓣酱瓶子就被用来装灯油了。

灯油呈琥珀色，在灯光下荡着粼粼光泽。安凡凑上去闻了闻，有一种发腻的香甜，不知道是用什么植物炼制出的。

小心地将灯油倾倒在油灯里，安凡取出灯芯草引燃灯油。

与电力撑起的灯光相比，这豆点般大小的火苗并不会带来多强的光亮，却让安凡感到异常的安心与温暖。他所处的世界仿佛忽然小起来了，只有暖黄色的光芒笼罩到的地方才是他的容身之处。这样的错觉并没有使安凡感觉压抑，因为这是属于他的空间，没有谁能够接近他，没有谁会伤害他……

直到，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光芒之中。

被空气中甜香熏得昏昏欲睡的安凡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倒退了几步，腿撞在了床脚上，一阵剧痛。他顾不上身体的感受，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灯光里的人影：“你你你……难道奶奶留给我的是阿拉丁神灯吗？！”

阿拉丁灯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