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烈绽金棠 > 待价而沽

待价而沽(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祁清阙站在明德门城楼上,端详着愈来愈近的炎铖元等人。

“哪个是林鸫浙?哪个是霍定周?”祁清阙问道。

“回太师的话,那个书生模样的是林鸫浙,那个粗壮敦实的是霍定周。”一府僚回道。

“嗯”,祁清阙盯着跟在炎铖元身后的这两人,沉吟片刻后,又问道,“林茂雍也算是南啸仁麾下的,当初也是为了救南知泰那小子负了伤、丢了命。既然与海陵侯南家有这样的渊源,他的儿子如何投到了炎家的营里?你们可打探清楚了?”

这一问,却让他身后的十几个府僚噤了声。见祁清阙面露不快,跟随他几十年的心腹曾培增上前一步道:“回太师的话,海陵侯那边传出话来,只说林鸫浙那小子与他爹一样不老实,这次投到炎家的营里,似有待价而沽的心思······”

“待价而沽······”,祁清阙轻轻嗤笑,双眼只盯着在城门前听旨的炎铖元,继而幽幽叹道,“炎家这二郎最善奇谋诡计,他这次进京只带了此二人,大约已有了几层谋算,尔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是,属下遵太师教诲。”十几个府僚诺诺道。

半晌,直到那宣旨内侍殷勤地引着炎铖元向城内走去,城门前迎接凯旋的排场渐渐散去了,祁清阙突然淡淡地问道:“依你们看,炎法通······如今却做何想?”

祁清阙问炎法通做何想,府僚们都知道,他其实问的就是炎法通是否有谋反叛乱之思。

炎铖元之父炎法通,封的是铸锻侯的爵位,领的是朔庭节度使的品阶。十几年来,他驻扎在帝国北境,一面抵御频繁寇边的戈哲人,一面半是管辖半是牵掣着为皇庭供赋珠玉宝石和金铁之器的数十个矿镇。

本来,炎法通和他之前的数任节度使仅能堪堪稳住北境、在数十个矿镇之间周旋平衡,远没有割据一方的势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差点儿被逼入绝境的炎法通竟然靠着二儿子炎铖元翻了身,坐稳了北境。

不仅戈哲人被炎铖元率兵重创,兴起此次矿镇之乱的数个大矿镇的首领也被尽数枭首。其他矿镇首领则审时度势,立即向炎家纳降。

祁清阙认为,他们不是向在翯京的皇庭纳降,而是向炎家纳降。

因为从年初开始,陆陆续续地,祁清阙就接到了几次秘报。秘报的人说,炎法通向皇庭送去的珠玉宝石和金铁之器不及他所获的三分之一;且那些纳降的矿镇首领的儿子们争相效力于炎铖元的麾下,其中多人已是他的干将;而那些首领们则忙着牵线搭桥,将自家最娇最俏的闺女往炎铖元的怀里塞,只求在他身边做妾做婢。此外,北境的民间还以修筑战神之庙为荣,而庙里供奉的只有“元二爷”这一尊神——炎铖元家里排行老二,这尊神定指的是他。

祁清阙本就因炎铖元所向披靡之事而思虑益重,自听了这些秘报后,他更对炎家这对父子添了忧疑之心。他吃不准这对父子到底会有什么盘算,而他这个太师亦不愿轻举妄动。

此刻,这些思虑与忧疑只化为祁清阙嘴里的一句浅淡如薄云之问:“依你们看,炎法通······如今却做何想?”

府僚们低头佯装沉思。

一位府僚上前一步,先开口道:“太师问炎侯做何想,大约炎侯亦在自问太师做何想。帝国国祚已五百年余,炎侯的根基不过十数载。若用民间之语,炎侯不过是新贵之户,如何与百年望族相匹敌?炎侯之想,大约只是稳居节度使位上而已。只是太师须防他坐大。可徐徐除之。”

第二位府僚立即驳道:“虽是新贵,然其财力却比皇庭还盛。属下以为,炎法通之想,是尽快将其母亲、妻、子撤出京中。这回炎铖元进京,说不定就有带着家眷悄然出京的谋算。京中一旦没了牵制,他炎法通定会兴乱。还望太师早做打算,尽快除之!”

“早做打算?难道是杀了炎铖元?你可瞧见了,这回他就带了俩人进京,这俩人又都是京籍。可他炎铖元麾下的强人猛将中,不乏矿镇首领之子和戈哲悍将,这些人都还在北境呢!他们也就炎铖元压服得住。若炎铖元在京里丢了脑袋,他们就能立即在北境搅起叛乱,到时候他们手里还有皇庭滥杀功臣的籍口。于理于势,对皇庭皆极为不利。属下以为,炎法通现在所想,不过是审时度势。只要太师拿捏好了分寸,料他不敢妄动。”第三位府僚再驳斥道。

第四位府僚立即道:“属下亦觉得这炎侯所想不过是坐稳自己的位子。虽其有不世出的二郎,但炎侯本人却不是那等开拓之人。属下盼太师从长计议,切勿匆忙决断,招来祸患。”

“不是开拓之人?可别忘了他炎法通原就是大头兵一个!摸爬滚打了十年就封了侯、登上了节度使的阶位!咱们皇庭五百年中可有第二人有这般神速?他若想再有一搏,大约就是搏翯京城里的皇位了!何况他如今又有一个用兵如神的儿子!眼下趁这个儿子在京中,太师须赶紧斩了他了却后患!”第五位府僚大声议论道。

第六位府僚赶忙劝诫道:“属下亦盼太师勿匆忙决断。之前虽有许多密报,说炎侯父子隐匿原应送往皇庭的供赋,然而并无实据。恐有那一起子小人躲在背后兴风作浪,等着收渔翁之利。上个月皇后娘娘还说,平叛后送来的珠宝玉石比宫里库藏的还要精美上许多。这皆是炎侯的臣服之心。若此时与炎家动了干戈,非同小可!非同小可!”

“是这个道理”,第七位府僚附和道,“兵者凶器。能不用兵,就尽量不用兵。他北境确有宝石金铁,可没有粮米!每年不仍需皇庭向他那里调许多粮米才能过冬?炎侯父子都是精明人,太师只要掐好了粮米供应,料他们父子也不敢妄动。”

“可是属下打探道,临海郡、东海郡几处埠头有偷运粮食的船只,据说都是运往巨鹿郡以北,那里可是炎侯父子的辖地。还望太师细查此事,若属实,皇庭也须做好准备。”第八位府僚抢言道。

“属下也探听到这个偷运粮食的情形。”三、四个府僚附和道。继而又有几人陆续进言,或言速速除去炎法通炎铖元父子,或言缓缓图之。总之,在他们的心里,炎氏父子的确是皇庭的巨大威胁。

祁清阙听着众府僚的话,手指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地敲着窗棱。最终他停下了手指,却转了话头道:“林鸫浙和霍定周家里的景况再好好盘查一番,越细越好。婚姻嫁娶也要查清楚了,报给培增罢。培增再报给老夫。”

“是,属下遵太师令。”十几个府僚一起诺诺应道。

从城楼上下来,祁清阙在众护卫的簇拥下坐上马车,回到了他的丰益侯府。甫一回府,户部的人便匆匆寻来,与祁清阙秘晤了一番。继而兵部的、刑部的、工部的、吏部的、礼部的人依次登门,将要事一一向祁清阙禀明。直到秋阳落尽,祁清阙才送走最后一拨人。

酉时初刻用晚饭时,祁清阙招了六名侍妾在身侧侍奉,又唤来一府僚问了今夜宫宴有何人到场等事。饭后,侍妾们伴着祁清阙逛了一回园子,又在园子里的阁楼上设了琴棋,两侍妾弄弦,一侍妾唱曲儿,一侍妾与祁清阙对弈,两侍妾则在旁端茶侍奉。

以往,祁清阙也时常这样打发悠闲,只是今日他觉得拨弦的走调,唱曲儿的荒腔,对弈的棋臭,奉茶的茶凉。他怒不可遏,登时掀了棋盘,砸了茶碗,将这六名侍妾皆撵走了。

戌时初,祁清阙却又唤来了另两名侍妾。继而,他服了两枚金丹,携这两名侍妾入帷幄内翻云覆雨了两回,直到大汗淋漓,他才觉得烦乱的心思稍稍平复了一些。

又将这两名侍妾撵走后,祁清阙向惯常服侍自己的廖衡问道:“大公子可回来了?若回来了,叫他来见老夫。”

廖衡立即接口道:“大公子现下就在厢房里,老奴这就去请。”

“哦?他几时到的?如何不立即禀老夫?”祁清阙随口一问。

廖衡却不能说是太师正颠鸾倒凤时,大公子就来了。于是他应道:“大公子戌时正来时,见太师的眷时轩前湖景甚好,就贪看了一回,这就耽误了。”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