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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又在家请客吃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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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昭二十七年,腊月初七,京都,门下省潘阁老府邸。

七八个穿袄裹裘的相公在潘府门首下了轿马,皆瑟缩了身子,忙忙地往前堂上走,一时又是三四拨,宾客盈门,也不见这家主人出来相迎。

堂前栽着几棵老松枯柳,依稀看得出旧日的章法,如今上头却有几个老鸹子窝,地上极阔的青石板子脱了土,被人踏得噶哒作响,堂门外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管事,见人来便打起毡帘子迎进去。

外面一片苦寒肃杀,府中前堂里却不碍事,因有客来,早早的就拢上了十几盆银屑碳,一室春意融融,催得三两盆水仙球儿盛开,暖香扑鼻,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意正酣,早不知今夕何夕今处何处。

明日便是腊八,已是年根底下,往来应酬之事渐频。况今日休沐,各位官人自不必在衙门里拘着办差,愈发纵情恣性起来,更有些攀附而来的清客门人,虽暗地里讥讽潘府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却舍不得这顿好酒好菜,意欲再磨蹭些儿,在此用过了晚饭再去。

目下已经是酉时三刻,约莫再过大半个时辰,坊门便要落钥,再晚些怕是有人要留宿了。

“荣四,你过来。”只见一女子蒙着半旧的青呢子昭君套,从堂侧暖阁后闪了进来,将大半个身子掩在帘后,只略露出绛紫棉的裙角儿,朝侍立在潘二爷身侧的管事招手。

那荣四在府里服侍了三四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副耳聪目明的好本事,闻言忙低了头不着痕迹地悄步溜了过去,在那女子面前二三步处垂手肃立听差。

“你悄悄地同你二爷说,诸位大人恐有家在外坊的,一会子坊门锁了,归家多有不便,再敬一巡酒,今日也该散了。”那女子摘了头上的兜子,捻着手帕子扑了雪,略指了指前堂上,口齿利落坦荡,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

“是,是,还是姨娘思虑周全。”荣四满口答应,一张油光老脸皱缩着笑成个芥菜疙瘩模样,眼睛却不住地往上瞟。

往日总不得机会,偶然到了后院,也只能遥遥的看着,他心痒难耐得紧。好容易得了这个巧宗儿,可不得细品品这位“落松处”姐儿出身的姨娘是生得怎个精致模样。

荣四垂着头,眼皮偷偷往上翻,将姨娘全身上下扫了个遍,不禁大失所望。

心道,听闻这白姨娘在江南烟花柳巷里名噪一时,如今算来不过三十出头,就算是徐娘半老,怎的连当日的一点影子也无?

要说丑,自然也不是,中人之资罢了,窄窄的黄脸儿不施脂粉,眼耳鼻口皆是细细小小的,未见波澜起伏,更无动人之处。况她布衣荆钗,臂膀上缚着女人家常干活的袖带,不慎露出一小截冻得通红的手腕子,看着与一般的良家妇人毫无二致。

“混你娘的帐,瞎看什么!”白姨娘察觉,登时圆瞪细目,张口低声斥道。毕竟是在风月场上历练过的,男人家的歪歪心思如何能逃过她的眼。

她如今好歹也算半个主子,且在这家里掌了事,荣四口里不称姨奶奶,倒学着公子小姐们叫姨娘,似有轻佻之意。

荣四恍惚间被唬了一跳,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忙不迭地辩解道:“是奴才不省事,唐突了姨娘。如今奴才也是四十来岁人了,儿子都生了儿子了,何敢有什么歪心。”

“只是,恕奴才多嘴,奴才这二三年多在庄上替老爷照管着,不知如今府里竟到了这般田地么?姨娘金贵之身,怎的亲自动手做那些个粗糙活计?”荣四定了神,少不得扯出些闲篇儿,又琢磨着打探这府里的日子景况。

白姨娘眉头微蹙,也不看他,轻轻解开袖带,放下袖子掩住手,不紧不慢道:“现下咱们府上虽比不得太爷在时,该省俭的自然要省俭些,可也不至于失了体面。”

“今日不过是二爷偶然想起,说家常的那些菜吃絮烦了,要我整治几色苏杭菜肴给诸位官人尝尝鲜罢了。况我算什么正经主子,侍奉老爷本是份内,哪里就累死我了。”

“姨娘自谦了,谁不知从太爷走后,二爷补了给事中的缺,二夫人一向不大好,这家里家外一应大小事务,全凭姨娘打点周全,我们从外头看着,竟一点儿错漏都没有呢。”荣四谄媚奉承道。

白姨娘听了那话,面上转嗔为喜,笑骂荣四:“罢了罢了,我哪里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二爷和夫人提点着行事。”

“倒是你个老东西,越老越会耍混了,前几日我瞧了瞧你那几处庄子上的帐,交来的那点子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等我得空来,必找你算账!”

听了这话,那荣四阔如面板的老腰更低了下去,挤眉弄眼儿假哭道:“哎呦,姨娘在这深宅大院里何曾知道外头庄子上的苦,如今北面不太平,上头的税负一年重过一年,咱们府里一向宽仁,没有个看着佃户饿死的道理,这刨了税,留了口粮种子,辛苦一年,交上来的也只得这个数儿了。”

“若是,若是府里一时短了寸头,我把攒的几两棺材本拿来给姨娘,可使的?”荣四盯着白姨娘裙裾下若隐若现的那对小脚儿,愈发拍着腿混说。

“罢了,我还嫌你那银子上都是土腥味儿呢,快去把我的话告诉你二爷罢,没得又在这闲磨牙。”

白姨娘瞧着,这荣四一把年纪还不收心,非得时时摆出主子的款儿镇吓着才行,想来在二夫人面前他再不敢这样。

她不禁心里发恨,胸中作呕,暗骂“看人下菜碟的老货,什么污秽东西。”又怕自己掩饰不住,忙打发他去了。

荣四去了好一程子,也没来回话,又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堂内的宾客才渐渐散了尽了,白姨娘这才敢走到堂上,身后只跟着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

来看时,潘二爷已不胜酒力,也不管桌上酒饌菜肴污了衣裳,俯着身子打起盹来,只荣四一个在旁边守着。

白姨娘刚至,荣四仿佛得了救星一般,忙作揖道:“姨娘奶奶,二爷已经醉了,我也不好搀了往后院去,还请姨娘唤两个粗使的丫头婆子,抬了爷,让爷回房里早点安歇才是。”

“二爷喝得这样,你也不知劝着些,可见二爷素日也是白疼你了。现下他哪里还经得住挪动,倘或磕碰着,改明儿如何上朝?还不赶紧将二爷扶到暖阁的榻上卧下。”

潘二爷早已松烂瘫软,意识含混,荣四闻言只能架了他的膀子,借力靠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往里头挪,半刻钟的功夫儿便冒了一身热汗。

季儿忙上前打起暖阁那间的赤缎洒金帘子,不慎沾了一头灰,恼道:“姨奶奶,这屋子长久没人住的,恐冻坏了二爷。”

白姨娘往里走了两步,伸手摸了一把炕底下,好在地龙烧着,有几分余温,松了眉头,吩咐道:“不打紧,去取了热水巾子来,再把炭盆挪一个进来,仔细着些,别烫着手烫着脸。”

“是,奶奶。”季儿伶伶俐俐地应声去了。她年纪虽小,办事却利索,不多会儿便依言取来了巾子炭盆,手里还搭了一条薄毯,帮着荣四两个一起宽了潘二爷的外衣,服侍他躺好。

“行了,你也下去松松乏罢。”白姨娘遣了荣四,待听他脚步声远了才坐在榻沿上,深深叹了口气。

先前潘二爷何曾没有十几个小子跟着,若不是现下着实养不起那些人,又何苦来打发了他们,叫荣四从庄子上回来伺候,没得惹一顿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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