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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西呈上来。”
话音落,便见婉嫣身边最得力的丫头红玉带着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起抬着个遮了红布的东西进来。
两人把东西放下行完礼后,红玉便笑意吟吟的道:
“我家夫人听说太子妃重病在床不能出去散心,怕您闷坏了身子,特寻来此物,给您解闷。”
说罢,红布一掀开。便见一个黄金笼子里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貂,此时正恹恹趴在笼子里,深紫色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盯着笼外众人。它细小的脖颈间缠绕着一个同为黄金打造的圆环,圆环上面有个精巧的锁扣,连着一条黄金链子,牢牢锁在笼门前。
看见这东西后,在场的几人通通变了脸色。尤其是苏婉灵,本来浅浅微笑的一张脸上此时已笑意尽敛,脸色惨白若鬼魅。死咬着唇,她雪白的贝齿几乎将那颜色浅淡的薄唇咬出森森血迹来。
红玉却似乎一点也没看出堂上众人奇怪的脸色,依旧笑意吟吟的犹自说道:
“夫人说了,这畜牲野性未驯。若不关在笼子里,怕会伤人。不过这畜牲性子虽野蛮,解闷却是个好物。还请太子妃笑纳。”
她的话说得一板一眼,丝毫错处也挑不出来。但偏生就是让人觉得心里膈应,一旁站着的夙瑶已经一脸愤愤,忍不住想要发作。但还不等她开口,坐在苏婉灵身旁的拓跋寔就已经随手抓了个琉璃盏狠狠向红玉掷去。
那琉璃盏里盛着的是方才煮好的热茶,顿时便泼了红玉一头一脸,连带着身边那个小丫头也不能幸免。
两人被茶泼到的地方皮肤都红肿起来了,也不敢呼痛,只急急忙忙的跪倒在地,向着拓跋寔不断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拓跋寔狠狠吸了几口气,似乎还是无法平息下来。半晌才怒道: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带着你们的脏东西给本太子滚!!”
“是,是……”两个丫头忙不迭的磕头,力气大的额头上都已现了血迹。听见拓跋这样说,也不敢去擦上一把,只急急忙忙抬着笼子,就想退了出去。冷不防却苏婉灵叫住:
“等等。”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苏婉灵却只是对着那两个丫头道:
“把东西留下吧。”
“……”几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反应。苏婉灵倒也不恼,又倦怠的重复了一遍:
“把东西留下来。”
“可是婉灵……”拓跋寔这回算是听清了,刚想说点什么,便被女子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那清淡的一眼仿若有形,直刺得他心口发苦,而女子接下来的话语虽浅淡,却字字珠玑,皆不肯轻易饶恕他:
“怎么呢?现而今我收个自己的东西也不成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也对。不过是个被囚东宫的废太子妃,哪来的资格收什么东西。可笑却是我不懂事了,只当自己还是昔日那个苏婉灵呢!现而今,命都不是自己的,又何况东西。”
女子冷冷淡淡的几句话,却字字直刺拓跋寔心口深处。有心想辩解,却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最后只能深深吸气,唤她的名字,仿佛那是此生唯一的一点慰藉:
“婉灵,你不要这样子。”
女子却丝毫不曾理会他,只自顾自的道:
“既然殿下不喜欢我收下,那便罢了。把东西拿下去吧。”她淡淡吩咐着,杏仁眼里倦怠深重。
拓跋寔却是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片刻才能自如笑道: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若真喜欢,收下便是。”
苏婉灵听见这话亦只是冷冷淡淡看他一眼,毫无诚意的挑唇轻笑,她道:
“既如此,那便谢殿下宽容了。”说完后,再不看他,只淡淡看向红玉和另一个丫头。两人也都是懂事的,当即便将笼子重又放下,行完礼后,疾步退了出去。
苏婉灵方才一直懒懒倚在贵妃榻上,此时倒是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那个纯金打造的华丽牢笼前俯下身,她一双杏仁眼静静平视着笼子里的雪貂,见它深紫色的眼眸有气无力的盯着她,平白生出几分虚弱和楚楚可怜来,心中倒是升起几分怜意。
忍不住便想伸出手去摸摸它娇小的头,却见那雪貂瞬间炸毛,呲牙咧嘴的亮出森森利齿,顿时让她伸出去的手微微一滞,拓跋寔已经几步走到她身前,见到她的动作顿时便急了,从来对她温言细语的男子语气间竟有几分厉色:
“你做什么!?不说了它野性未驯,你就不怕它咬你么!?”
“你怕么?”面对他如此的疾言厉色,女子却只是答非所问的问了他一句。男子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她又道:
“罢了。我也不想知道这些。我有些倦了,想回房休息。”
“那我明日再来看你。”拓跋寔明明有些不舍得,却也不敢多说话,只温温和和的说了这一句后,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