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ROR（2）（1 / 2）

神？

“真糟糕……”

利连撒尔沉默了片刻，摇着头喃喃着：“我哪里长得像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倒霉鬼……真是夸张的借口。”

西弥透过面具看着他，即使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利连撒尔也能感觉到那种极度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神明一般。

『信赖、顺从、略微自责。』

这不是借口。

我就是他的神。

差点忘了他是一个基督徒了。

“好吧好吧，西弥，听好了，我仅仅是想要一个完美的假期而已。”

利连撒尔擦了擦眼角的雾气，认输般地说：“如果我真的对你这么重要，那就别管我了——我只是想一个人独处，远离该死的工作而已。”

西弥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那请允许我跟随您——只是……只是今晚，务必允许我保证您的安全。”

“你真的太……你真的要和一个男人度过平安夜吗？”

西弥没说话。

没说话的意思就是拒绝通融。

在两人僵持之际，一个白色的毛球突然从角落里咕噜噜滚出来，又突然一跃，像一枚炮弹一样跳到毫无防备的西弥脸（面具）上。

“什么——”

西弥没有躲避开，他整个人夸张地往后倒，全身僵硬，声音都扭曲了：“什么——生物？我看不见了、博士！你还好吗？我——”

意外之喜！神通广大、冷酷无情的安全保障部部长——西弥，现在被一只兔子袭击到破音。

“放轻松、放轻松，没什么。”

利连撒尔忍着笑意，把那团扑在西弥面具上的的绒毛抓下来。

“茱莉亚，你怎么又到处跑。”

听到熟悉的声音，这团绒毛抖了抖，两只耳朵立刻翘起来，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抱着她的人，然后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使劲往利连撒尔臂弯里拱。

西弥确认自己受到没有任何攻击后，才小心翼翼地隔着一定距离观察：“似乎是机器。”

“对，一个兔子宠物，型号挺老了。”

『害怕、害怕、害怕。』

“……抱歉。”

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过来，看见抱着兔子的利连撒尔，脸立刻僵了一下。不过说实话他的表情始终是一个，你既不能从里面看见悲伤，也不会看见喜悦，当然，有一点好处，里面也不会有厌恶。

『不安、难堪，很轻微，但就像平缓的丝线一样一直延伸。』

他看着利连撒尔，眉毛明显往下压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面对这种情况，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很抱歉，它刚才被吓到了——把它给我吧。”

利连撒尔轻笑了一下，把手里不停扑腾的兔子扔给爱德华：“晚上好，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抓住兔子，像是被什么庞大的东西使劲撞了一下，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利连撒尔的距离，低头调出茱莉亚的中枢控制面板。

“应激性调太高了。”

利连撒尔在半空划了一下，示意着说，爱德华抿着嘴，又往后挪了挪，低头把数据调整好。

一个懒散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和爱德华一模一样，却又略微不同：“我都说过，把你那个笼子关紧一点——一个机器、机器，机器需要什么自由。”

爱德华放开兔子，任由她在脚边惊慌地蹦蹦跳跳：“这是我的事。”

门被大打开，鼓噪的电子乐刺啦着倾倒而出，霓虹鼓动着，拉出了一个个扭动的影子。空气里被挤进了汗水和烟草的味道。看来这里被临时当作了派对现场。

利连撒尔轻轻皱眉，细小的疼痛沿着脊柱往上爬，刺着眼球。

该死，又来了。

迷醉、放纵、狂暴……各种情绪扭曲在一起冲击着，像一头咆哮的巨兽。但那个人——

『平静、甚至是厌烦。』

利连撒尔吐出一口气，这些疼痛才慢慢褪去。

“……噢，好吧好吧，应该夸你终于长大了，还是该烦恼你的叛逆呢？”那个声音依旧说着，仿佛一面镜子。

“随你。”

爱德华和他擦肩而过，很快身影消失在门后。

莱斯利·布莱登耷拉着嘴角，无奈地耸了耸肩，晃着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拿着细长的香烟。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衣襟大大地敞开着，一些水滴从宽阔的胸膛滴下。

对于他，失落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后面的两人拉了过去。

“嗨，亲爱的莉莉安！我们可好久不见了。”

莱斯利灿烂地笑着，把尾音拖得长而粘腻，像是在糖浆里滚了一圈：“嗯，这不是安全部的西弥吗？你怎么在这儿？”

“托你的福，为公司招聘了一位如此负责任的员工，”利连撒尔使劲拍了拍西弥的肩膀：“现在连我睡觉都要被看着，以‘保障安全’。”

“可您今天要去夜之城。”西弥直接回答。

“喂！”

“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这个——”

为什么要和我的顶头上司说这件事！

莱斯利噗嗤一声笑出来，和爱德华几乎没有差别的面孔露出促狭的表情，香烟的雾气从他抖动的手指间盘旋上来。

“唉，别吵架了，莉莉安，我觉得你应该听部长的建议，毕竟你可是我们的宝贵财产，不是吗？虽然西弥穿着风格挺独特，但他可是一位格外负责任的人，而且，我记得你也参与了当时对他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