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1 / 2)
傅博渊身穿官府腰束玉带白面薄须,竟然是一位肩宽体长形貌昳丽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单手背后站在花架前,透过窗户看着自己儿子眉眼含笑:“陈雁行有眼色有急智救兵搬的不错,张远峥沉稳内敛却有些过于拘泥被动,格麟那皮猴子架势不错,好在还知道害怕……”
这话的意思老教授明白了,看样子今晚回去,傅大人要跟傅晟辛分析这几个人物性格的优缺点,毕竟这几个人在事态发展中起决定性作用。
别人都不明白,傅同知为什么要把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送到府学来,老教授却是钦佩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学做文前要先学做人,傅博渊对自己儿子才是真的疼爱。
“至于晟辛……”
老教授连忙接话:“晟辛真才实学性格坦荡,傅大人好福气。”
傅博渊展眉一笑:“晟辛此次做的不错。”他不是那种所谓自谦实则迂腐的人,儿子做得好就会肯定赞赏。
老教授只想捂胸口,傅大人明明是个男人还是个长胡子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一笑,眉眼间会有一丝艳色逼人。
傅博渊没注意老教授纠结脸色,而是望着月洞门惋惜:没想到一个女孩儿平息了这场风波,晟辛没机会历练,希望他经过这件事能少些浮华多些沉稳。
想到那个女孩儿,傅博渊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小小年纪手段了得,第一次出手以自身沉静气质压住场上人心浮躁,顺势叫走张远峥。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是避其锋芒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了散了。
可惜格麟那皮猴子,见着漂亮女孩儿就爱嘴欠,惹怒张远峥事情才僵持不下。那时若拼个水落石出,张远峥只怕一生会有污点。
那女孩儿二次出手,不去追究事情根本反而指出他们行为不当,拿上官威望压制。独辟蹊径却出奇制胜,完美保住张远峥名声。
坦然机敏撑得住,可惜是个女孩儿,要不然可以让晟辛和她结交一二。当然张远峥也十分不错沉稳内敛,文章质朴中隐含一丝雍容。只可惜因为家境贫寒又无父亲看护,因此性子有点拘泥被动少锋芒。
过午时分傅同知落轿西园文会开始。
柳子君和张远峥回到摊位,没想到等着的是二十两银子,两人索性收了摊子回家报喜。
路上柳子君担心张远峥难堪有意开解他:“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张远峥倒是看得开:“诚如师妹所言,大人如何决定我们听从就是,作为学生用心读书才是正途。”
顿了顿张远峥笑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如是。”
柳子君偏头盯着张远峥神情:面容平和眉目温柔。
没什么异样,柳子君忽然粲然而笑:“师兄,你是想说府学里那帮人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吧!”
“调皮”张远峥眉眼含笑。
两个人回家报喜,喜事很快穿遍整村子。张远峥到柳家给夫子师娘叩头,张母黄晚菊在一边含笑看。恰好周母张三娘找柳子君帮周义裁喜服也过来了。
一时间屋里全是喜事,张三娘半是玩笑半是羡慕:“远峥也算是吃上官家粮了,还是远峥娘有福气。”
黄晚菊笑着打趣:“哪有周嫂子好福气,孙子外孙都不缺,眼看小儿子也要成亲,我呀羡慕都羡慕不来,也不知道我儿媳在哪里。”
“这有什么难的”张三娘随手指着给他们倒茶的柳子君笑:“远峥是个体面孩子一般人配不上,我家小六咋样要长相有长相要人才有人才,又是一块长大知根知底。”
“哎呀!”黄晚菊拍手惊叹,好似今天才发现“君丫头自然极好,就是怕我家远峥配不上。”
本来是话赶到这儿张三娘随口一说,现下看来黄晚菊早有这心思,趁着儿子入廪身价高一层,拿自己当梯子呢。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她乐意递这个话,于是笑呵呵转向靠在炕头的柳母:“亲家觉得咋样,远峥也算你带大的孩子,给你做女婿嫌弃不?”
柳母看了看坐在炕下椅子上的柳父,虚弱的笑:“子君这丫头太有主意我还担心没人肯娶呢,但凡有人肯要,我呀睡觉都要笑醒。”
“娘~”娇嗔的声音拐了几个弯,柳子君跺脚出去了,这是女孩儿该有的表现。
伺候在夫子旁边的张远峥站着没动,第一次明目张胆用爱慕的眼光追随师妹身影。
张三娘看的哈哈笑:“远峥娘赶紧回家准备聘礼。”
“行啊,真成了,少不了嫂子一双媒人鞋。”黄晚菊爽朗大气。
这事儿就这么半真半假定下来了,几个人又说起周义婚事,该准备什么席面,请谁做执事……
正说着闲话村里人提着贺礼上门来了,几个鸡蛋二尺红布,一把挂面半斤白糖,虽不贵重都是心意。
弟子录入廪生女儿婚事如意,柳长州十分畅意,特特留下大伙吃顿饭。黄晚菊也是称意的很,干脆让张远峥从家里抓两只鸡来杀。
柳母的屋子许多年没这么热闹过,农人们坐一起粗声大笑惊的小鸟扑朔扑朔飞出树枝,虽然粗噶但是实实在在痛快。
张远峥杀鸡放血柳子君烧水烫毛,张远峥把半碗干净的鸡血放在案板上,柳子君把装鸡的木盆端进厨房放到灶下。
执起葫芦瓢打开锅盖斜着身子避开,一阵滚浓热气冲出来。张远峥走过来长臂一伸左手接过锅盖,右手接过葫芦瓢,柳子君险险被围在怀里。
“这个烫起来腥臭难闻还是我来,你去做菜。”
“嗯”
虽然一点没挨着,却让人柳子君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微微垂眸双颊微红,柳子君等师兄让开,可是……
张远峥他不动!
故意的,柳子君眼里闪过慧黠,一弯腰从张远峥胳膊下钻过去,回头抬起下巴“哼”
“哈哈哈”张远峥笑出满眼星辰一口白牙,像他这个年纪所有骄傲的青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