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生之争(1 / 2)
转眼就是百花节,柳子君第一次跟着张远峥摆摊。
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张远峥温声安慰:“不是所有买卖都要吆喝,师妹活计精致,要是叫卖反倒自降身价。”
柳子君吸口气笑道:“有师兄在子君不怕。”
张远峥笑笑不在说话,万丈红尘两个人各自安心守着自己摊位倒也恬然。
柳子君东西鲜亮做工又好,很快就有大姑娘小媳妇围上来。
张远峥生意清淡,就在柳子君忙碌时小心替她周全,免得东西被人顺走。
“远峥,张远峥!”
喧闹的街上忽然响起嘹亮一嗓子,然后一个身穿青莲色印赭石团花袍子的青年引人注目的跑过来,过来又不说话只拿两手撑着膝盖弯腰呼哧呼哧喘息。
张远峥冷眼提醒:“陈雁行府学到这里只有半里地。”
至于这么演吗?
这就是让师兄无奈的好友陈雁行,柳子君嘴角弯起:果然有趣。
“你这人真没意思”陈雁行若无其事站直弹弹袖子,然后发现张远峥身后的柳子君,眼睛嗖的发亮。
张远峥目含警告:“这是我师妹柳子君。”
陈雁行却毫不在乎一把推开张远峥拱手半揖“你就是柳家师妹啊,我跟远峥亲兄弟,以后也叫你师妹如何?”
柳子君微笑回了半礼:“陈师兄”
“哇哇哇”陈雁行惊喜的指着柳子君乱叫,转过头寻着张远峥“柳师妹真上道,比你这块木头趣多了。”
张远峥抬臂拉下陈雁行手指,冷声:“你找我做什么?”
陈雁行猛地想起来意,蝎子蜇了一般跳脚:“我天,你还有空在这替人写书信礼贴!府学公布今年廪生名单,录入的都去西园参加文会,就差你!”说完拉着张远峥就走。
“我?”语气疑惑,不是没考上吗?
“可不是你!”陈雁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样子“你都没去先生那里提前打听吗?现在别人都去了就剩你,要是大人先到岂不显得你轻狂!”
难道先生弄错了?张远峥一边疑惑一边挣开胳膊,先去隔壁粥铺拜托老两口帮忙看顾点师妹,又给钱嘱托他们中午帮柳子君下碗面。
老两口曾受过张远峥恩惠,笑呵呵满口答应,还催促:“秀才公快去,怠慢大人可不好。”
张远峥又走到柳子君面前叮嘱:“西园就在府学里,有事只管来西园找我。”
陈雁行等的焦急,不等柳子君点头一把拽住张远峥边走边抱怨:“我的大爷光天化日能出什么事儿,你当看话本呢。”
柳子君看一向稳重的师兄被扯的踉踉跄跄,嘴角抿出一朵笑。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柳子君的生意越做越顺手。
“纱罗轻如烟薄如雾拿在手中如轻云浮动,最衬女孩儿,姑娘再细看这芍药用的是双套和打籽针……”
纱罗刺绣是极考验功力的,只因为它‘轻薄透’经纬线不仅细还稀疏。功力不够罗帕会起皱,绣品也会变形。
柳子君凭着这一方帕子赚了四百文,当然对她而言这不是四百文,这是铺向濮南的一块块金砖。
傅晟辛脸色郁郁骑在马上,满街的人来人往让他愈发胸闷。想着一会儿要去西园看那些人谈诗论策,就忍不住想回府。但是他必须去,他爹主持他怎么能不去。
长长呼出一口气,傅晟辛挺起胸膛,忽然一道清浅柔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谢谢惠顾”
千万声音中只有这个声音入耳,傅晟辛心有所感转头去看,然后下意识拉住缰绳。
是她!
真的是她!
即便在喧嚣红尘中,也如一泓清水宛然自如。
傅晟辛正欲下马,却见陈雁行脸色难看的匆匆过来跟她低语。
“柳师妹,远峥出事了,快随我走。”
然后傅晟辛看女孩儿跟卖粥的老头交代一句,丢下摊子跟着急匆匆的陈雁行走了。
远峥,张远峥?傅晟辛最近有些厌恶这个名字。说起来他们同在府学也照过面,张远峥是寒门学子为人低调学问扎实,原本和他不相干,只是……
想了想傅晟辛吩咐自己小厮:“三省,匿名拿二十两银子把绣活全买了,送我屋里不要人知道。”
“是”
三省是个沉默的人,他的名字来自‘吾日三省吾身’傅博渊赐的。傅博渊希望自己儿子能内省自身克己复礼。
“送回去后不用再过来伺候,我跟老爷一起回去。”
“是”
安排好这边,傅晟辛拉稳缰绳一踢脚蹬追柳子君而去。
柳子君赶到西园的时候,几个锦袍公子正围着张远峥,其中一个趾高气扬拿鼻孔冲天的,竟然是她见过一面的锦衣公子。
陈雁行先一步隐在人群里对柳子君使眼色,按照他们约定的,柳子君假装家里有事叫走张远峥就好。
“师兄,张婶让我叫让你回去,家里有事。”柳子君稳稳站住语音不急不缓。
众人寻声去看,只见一个少女站在月洞门内。那少女生的清妍美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只看着张远峥,嘴角微微弯起,单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宁心静神。
张远峥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