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唐成彻底失踪了。
整整五天,石磨沟村的男人们外加闻讯而来的警察,把西北方向几座深山脚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唐成半厘影子。在唐成奶奶哭天抢地的哀嚎中,唐成被警察认定为失踪人口。
岑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收拾进城的行李。
岑磊的婚假只剩下三天,又恰好临近高中开学时间,得提前去给岑桑办转学手续,还要带岑桑熟悉周边环境。岑磊和何晓月合计后,打算明天早点出发进市里,先去一趟何晓月娘家,然后再回驻地。
石磨沟村到市里说远不远,但因为没有直达车,转车特麻烦。要先从村口坐大巴车到镇上,再从镇上买汽车票到县里,最后从县里乘直达市里的绿皮火车。一路上零零散散,大概要花五个小时。
岑磊担心媳妇和妹妹经不起折腾,特地联系了镇上一个往市里运货的大货车司机,多给了点钱,商定好明天一早来接三人。货车走公路,虽然也要绕一下,但到市里只需要三个半小时,还不用转车。
以前岑桑在县里上高中,虽然也是住校,但每周都会回家。如今去了市里上学,说不定一个学期才能见上一次,石朝兰舍不得女儿,特地陪岑桑睡了一晚上。细细碎碎的交代岑桑去市里了要听哥哥嫂嫂的话,住宿学校吃穿方面别委屈了自己,注意安全,好好学习等等。
可第二天一家子伴着熹微晨光告别时,石朝兰还是红了眼眶,岑安良在旁忍着满腔酸涩安慰她。
岑桑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岑磊看她那样子,真怕这妹妹会哭着喊着不去市里了。好在,货车一路驶出村口,高高低低的屋顶被远远甩在身后,岑桑都老老实实和何晓月并排坐在驾驶舱后面,司机跑长途时隔出来睡觉的小床上,只是一双大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随时都有泪水决堤的征兆,可怜得很。
岑磊心里其实也有点涩,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像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若无其事的从一旁的大兜里翻出东西递给后面两人,“茶叶蛋和豆浆,趁这段路还算平坦赶快吃了。”
话音落,岑桑便“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吓得何晓月接豆浆的手一抖,好在装豆浆的水壶拧得紧,才没泼到身上。
岑磊先好言好语哄了岑桑几句,又递了纸给擦眼泪,见岑桑还没有要收声的意思,无奈得很,故意逗岑桑,“房子都看不见了你才想起来哭?脑子怎么长的?”
“才不是。”岑桑抹眼泪,“呜呜......茶叶蛋是妈妈昨晚做的,她要看火,一晚上没怎么睡,又很早起来磨豆浆......”
岑桑知道石朝兰坚持让自己转学去市里的苦心,出发之前,她怕岑安良夫妻难过,一直憋着不敢哭。这会儿看见石朝兰费心准备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货车内霎时安静,只余岑桑抽抽噎噎的声音。
岑磊与何晓月面面相觑,岑磊讶然不懂事的小妹妹突然长大了,竟然知道体谅父母不容易。何晓月则是意外,在她印象里,年少的岑桑心肝说不上多坏,但绝对是个有虚荣心的姑娘,而且自我。父母在她心中,绝对不如自己重要。
能从闭塞的小县城转学去市里,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岑桑就算不舍父母,雀跃、欣喜、向往这些情绪应该是有的。
可是,没有,岑桑脸上堆积的,的的确确全是对父母的不舍。
不对劲儿。
何晓月提防岑桑习惯了,凡事习惯往坏处想。接下来的路程中,她照旧扮演温柔和善的嫂子,借由照顾岑桑的机会,观察打量。
没想到,岑桑更让她意外的事还在后面。
货车进城后,何晓月推醒半路倒在她肩上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岑桑,“清醒一下,等会儿咱们该转公交车了。”
货车师傅急着去送货,不方便绕路把三人送到何晓月父母楼下,三人只能到车站去转一趟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