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河坝边,大庆婶子的妯娌吆喝来了不少人帮忙,大庆婶子已经被拉了上来。
岑桑害怕唐成有歹意,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河坝边的人群里跑。
人群正中,身材肥硕的大庆婶子此时柔弱得像朵被风摧残过的娇花,惊吓未消,死死拽住她男人的衣裳下摆,气息不匀的说,“河里有水鬼,真的,有东西缠我的手脚,把我往水里拽......”
乡间向来不缺各种神神鬼鬼的传言,一位阿婆心有余悸地接话,“这条河每年都要吃几个人的,肯定是河里的东西来抓替死鬼了。还好大庆媳妇运道不错,最近可千万别再往河边走动......”
上了年纪的人,经历得多,也更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几位老人家跟着阿婆附和,顺便说起了这条河以前淹死的那些人的惨状,把几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吓得直往后缩。
也有不信邪的年轻人指着还飘在河里的被罩子跟阿婆们争论,“青天白日的,那来的鬼?人明显是遭被罩子裹住了,女人家胆子小,吓得说胡话你们也当真?我估计啊,八成是被罩子泡水后太沉,她漂洗时没拽稳,踩着青苔脚滑了。”
岑桑抿唇,她经历过一次穿越,对鬼神之事肯定是心怀敬畏的。
可理智上,她认为年轻人说得更有道理,河坝边湿滑的青苔不少,灌了水的被罩子也着实重。
而且,还有一个潜在水底,目的不明的唐成。
-
回家途中,岑桑紧跟在邻居后面,直到看见岑家一层小平房的顶,才暗自舒了口气。
正在院坝晒谷粒的岑安良夫妻,被岑桑风风火火闯进门的动静吓了一跳,同时抬起头,石朝兰笑着问,“跑这么急,是不是嫌外面热?你应该戴个草帽出去......”
石朝兰还没说完话,岑桑已经一手一个,快步拉着父母往屋里去。随后压低声音,原原本本讲完自己在河边看见的事情。
石朝兰心急口快,“你的意思是,唐成为了报复,故意潜在水里,趁机拽大庆媳妇的被罩子,把人拖进河里的?”
岑桑摇头,如实说道,“我那个位置,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她虽然怀疑,但也不能凭着主观臆断便去指证别人。要知道,流言猛于虎。更遑论,唐成因身世原因,本就处在流言风暴中心。
所以,在河坝边时,岑桑并没当众说出唐成的名字,而是选择回家告诉父母。岑安良在石磨沟村有一定影响力,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再合适不过。
岑安良面色凝重,出声赞同岑桑的想法,“三人成虎,桑桑这样考虑是对的。放心吧,这事交给爸爸来处理。说起来,唐成这小子以前我也教过,脑子挺灵光的,就是不太爱说话。”
“你可拉倒吧。”石朝兰不赞同,“唐成何止不爱说话,乡里乡亲的,路上碰见了,十次有九次半都是耷拉一张脸,一双眼睛跟狼狗似的,阴测测地吓死个人。别说开口打招呼,能冲你点点头已经算是好的了。”
石朝兰显然对唐成的印象很差。
“行了,那孩子也不容易,少说两句。”岑安良不想和石朝兰争论,“你在家陪桑桑,我看她有点吓着了,我找唐成问问去。”
岑安良这一去,时间耗费得有点久。把村里和镇上逛了个来回的岑磊小两口都回家了,岑安良才愁眉紧锁的踏进院门。
家里人看他的表情,心里皆是‘咯噔’一声。
石朝兰憋不住话,连忙问道,“那小子真害人了?”
岑安良摇头,叹了口气,“我没见到唐成,听他妈妈讲,家里他的衣服少了一套。问过在村口玩的小孩儿才知道,他背着书包,一个人往西北方向去了。”
石磨沟村的西北方向有连绵几座深山,险峻凶恶。据说山里不但常年笼罩瘴气,还有猛兽毒虫什么的,连世代生活在周边的村人轻易都不敢上山。唐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又不是不知轻重的小孩,除非不得已,否则怎会轻易往那地方去。
岑磊快人快语,“突然离家出走,还故意往山里藏,不正说明他做贼心虚?”
岑安良没吭声,倒是石朝兰心有余悸地跟着念叨起来,“可不就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逃什么......对,畏罪潜逃。小小年纪,心真狠啊,还好桑桑跑得快,否则......”
石朝兰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不算什么心思细腻的人,这会儿才发觉屋里几个人的脸色明显不对劲。显然,大家想到一处去了。
唐成敢对嚼他舌根的大庆婶子下手,那岑桑这个可能目睹了他行凶过程的“证人”,必然会成为了他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他没在竹林直接害岑桑,八成是顾忌到河坝边的人越来越多,成事的风险太高。
如今唐成在暗,岑桑在明。如果唐成真的对岑桑起了歹心,悄悄潜回来......
“哎唷,这叫什么事儿啊。”石朝兰爱女心切,又气又怕,“老岑,你快去找村长把事情说清楚,看是村里出面把人抓回来,还是咱们直接去公安局报案。”
“放心,唐成的事我会处理。回来之前,我已经通知村长,让他召集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帮忙找人。”岑安良知道唐成跑了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既担心唐成在外出事,又唯恐岑桑遭遇不测。这趟抽空回来,正是为了提醒家里人,注意岑桑的安全,“磊子,你在家照看你妈她们。”
岑磊生性躁动,又在部队里练就了一腔热血,最见不得不平的事。唐成这颗不定.时.炸.弹都威胁到他亲妹妹头上了,他哪坐得住,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掘地三尺把唐成扒拉出来胖揍一顿。
奈何屋里大大小小三个女人眼瞅着他,就跟瞅镇宅神兽似的,他哪迈得开脚。
“行了,也别操心了,我不信全村男人奈何不了一个毛头小子。实在不行,我还在呐,只要那小子敢摸我们家院墙一下,我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岑磊一手随意搭在何晓月肩上,一手往岑桑头上揉了揉,若无其事的冲石朝兰说道,“妈,咱们先吃饭吧,逛一上午饿死我了。”
“吃吃吃,长得一副熊样,还吃,你是猪啊!”
石朝兰吼完岑磊,才后知后觉想起岑磊的新媳妇还在旁边,自己这样凶猛不太利于新媳妇融入家庭。硬是撑起一脸假笑,和蔼慈善地改了口,“妈嘴快了,你这一身的腱子肉哪能和猪肥膘相比,不一样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