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君(1 / 2)
不知不觉春深了。
嘉尔的事并没引起多少影响, 没有袭击, 没有事故,不过就是对我个人进行了几次骚扰, 在我出门的时候泼污水,在体育比赛时对我喝倒彩……种种能称得上骚扰的事, 也让不明情状的群众中多了几个叫我渣男的人。
我本是不相信鹿铃所说的她在知道真相后会对周围作出的报社举动,因为那看上去实在是个安静的女生。不过现在倒是无可奈何地信了。
好在她现在恨的是我, 也由于不知道所恨为何,没有受到终极的刺激。
然而奇怪的是,我的追求者不减反增, 并变得越来越疯狂化。
“或许人都是这样疯狂, 不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乔凡尼对我挤眼:“待会儿好好表现,瞧, 今年你还有应援牌呢。”
我感觉到了无奈。
“陆·知新我们爱死你了!”“陆·知新请爱我啊!”“陆·知新我的恋爱会不会有结局!”……
走上台, 一支玫瑰抛到了我脚步前。
“啊啊啊啊!”
是第一排一个绯红着脸蛋的少女,她开始尖叫:“他在看我啊!他在看我!”
是的,是“他”, 少女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代表少年。
我走到我的席位上,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成了塞德里克, 成了加西亚,也可以说任何一个名字。
唯独不是我自己。
又是一年的辩论赛上, 题目是《法理不外人情》。
这是因为上一年我们终于上到了法学的常识, 而哲学史上到这部分时也在反反复复谈着立法。
我们抽到的题目是反方法理不外人情, 而正方自然是法不容情。
原本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互相扯皮并自圆其说的辩论赛,直到对方用一个近期的新闻为例——
“三十六区的五朔节丑闻便是说明了这点。”对方狡猾地笑着。
那是一个繁衍局的工作人员向一心仪女子求爱被拒,于是利用职权在上一年安排两人进行了□□。而按照对公众的说法,五朔节的结合是神圣的,是偶然抽签的结果。
如果事件发生到这里,那这个男方还只不过是个让人恶心的流氓,而女方虽有怀疑,却毫无证据。
偏偏成事后,这犯人还到受害者面前炫耀恐吓,说是明年一定会让受害者怀上他的孩子。
受害女性惊慌失措,在我们的世界要避免这个结果,要么进行工作调动(这在成年后很难),要么因嫁人选择调配到配偶城市的相近岗位。
这些在短时期内是很难实施的。
于是这名受害女性就开始了上访。
可以想象这其中的难处,在我们的世界,□□办有句名言“来上访的都是神经病”。
女子一次次声诉,从镇□□到当地繁衍局外派,再到市里,最后是三十六区……在此过程中她被人撵过,被警察抓起来过,还有镇、市长授意扣押她阻截她,让她的本单位开除她,胁迫以无工作为名驱逐出三十六区。众多高层不为受害者声诉,反而进行再迫害的原因,即是认为这是一件丑闻,是对这个体系的打击。
最后她是偶然遇到了第一区下派巡视的官员,才得以声张正义。
这里面又有什么原因,涉及到上层大佬们的什么斗争暂不计较。就这件事而言,曝光之后引发了全球性的争议。
其实这个制度早有几百年了,若说之前没有曝光过腐败和以权谋私的丑闻,才是怪事。
但这暴露出一个信息:五朔节的配对绝不是像官方声称的“偶然”天选。
对方提出这个案例,来证明“法不容情”,是不符题的,或许对方只是站在时事性角度来选材,这是一个新鲜的正在被全球关注的案件。
由我方来推翻是轻而易举。
“对方辩友以为的在这件案件中的‘情’,实际是犯人的变态感情。法理不外人情,保护的是正常的人伦感情。”
但也就是这样引起了我的反思。
我想到了那个五朔节时在桥边和妻子吻别,送妻子提着灯笼走向远方的丈夫。两人在那个晚上都分别有各自的义务,他们是如此相爱,在分别时也完全看不出一丝不自然。
这似乎是我们世界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我回去后联络了艾尔德里奇教授,因他在特殊机构,即便我们直接的联络有过备案,他作为我们课题小组的指导老师,但依旧经过了一周的审核。
明知在这样的通讯中也有一定的监听,并不能问太过机密或者攻击第七世界政治的事,我依旧把握分寸。
“教授,男女之爱是什么?”
他在通讯中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摸一样的T恤不知有多少,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就为问这个?上次不是告诉你了?”
“你上次只是说恋爱是两个人回到童年,把对方当理想父母,也同时成全对方成为自己的小孩……这只是说心理上的相处,但欲望呢?”
“……”他面无表情:“你不该拿这种问题问一个终生未婚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