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代价（1 / 2）

我感到喉头干涩。

几乎呼之欲出。

鹿铃, 你对我也很重要啊。

“哦, 对了。”她拿出了一只纸金属盒，盒面是仿绒的花瓣。“你的爱慕者托我带来的。”

从心仪女生的手上接过别的女生的示爱之物, 怎么看都像是种“罪证”。

我心里冤得很，恶声恶气道：“我不要。”

“做得可精美了呢。”她的语调有些刻意。

她笑了几声, “你真不要了，我就回去交差了。”

“交差？”我有些不理解了。

“知道你不会要。”她说：“你若愿意和她们交往, 她们也不会想办法想到我这儿了。”

我赶忙表明心迹：“对对，我才不是那种感情上随便的人，我们认识那么久, 这你应该知道的。”

她笑而不语。

“所以她们就麻烦你？不去理会不就了。”

“那不成，女生之间的心机你不知道。”鹿铃说：“我要拒绝帮她们送呢, 她们会认为是我对你有意思，所以不配合，所以还要妨碍她们和你交往，我可就难做人了。”

“但你帮她们送了, 以后回回麻烦你。”我皱眉。

“不呢，我知道你会拒绝啊。”她笑得有些狡猾, “只要你拒绝了，我就能交差了, 退回去给她们, 瞧, 陆·知新是那么死板不近人情, 我这个女性好友的面子也不卖。”

“……真复杂。”还不如不听话的直接关厕所打一顿呢。

她却像是心情好了起来。

那一刻我们都没说话, 微风拂面，温暖的空气如同拥抱，在春天里万物复苏。

没有人说话的那一刻空白，却没有任何尴尬，也没有人为此找话题。我们都在享受这种空白，感觉到了安心与理解。

直到远处走来一女生，让鹿铃脸色微微变得讶然。

“像是来找你的。”

那女生走进了，果然是来找我的，虽有些厌烦在这一刻有人来打扰，但看到那人的面孔，我也有些惊讶了。

“嘉尔？”

女生点点头，她两眼通红像是刚哭过，“陆，能借一步说话吗？”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或许会拒绝，对她的话……总要看在殷程睿面子上。

“好。”我说道，然后对鹿铃说：“抱歉，先失陪一下。”

鹿铃表情中算是对我的理解：“嗯，去吧。”

嘉尔在前面走得很快，她似乎故意要带我走得到僻远处。

直到附近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了，她站在湖边，似乎在哭泣。

我有些不知所措，刚要说话，却是女孩猛地一回头。

“他是谁？”女孩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他是谁？”

那一瞬间我惊异到了极点，头皮一阵发麻。

她想起来了吗？

可不等我回答，嘉尔痛苦地掩面哭起来，“他是存在的对不对？可我想不起他的脸，他的名字，我知道我爱他，他曾是我的阳光……”

那种沉重的痛苦一时如潮水般淹没了我。

又是共情。

害羞而温柔的少女，活泼而开朗的少年，我看到了他们相识、相恋，在林间交握双手，在湖边交换轻吻……

我硬生生挣脱了被动共情，这让我脸色苍白额头上俱是冷汗。每一次的共情我都会代入当事人的心境，那一刻我是“她”，也是“他”。

如果再不挣脱出的话，我会受到少女心境的影响，泪流满面。

好在少女此刻也没注意到我的异样。

“他是谁？”那少女已经几近失去理智，抬眸看向我，“告诉我好吗，求你。”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按照常理，我们都应该被洗脑了，自然都不应该记得那些除名的人。我只要装作不记得，就不会有任何责任。

“求你。”嘉尔咬着嘴唇，“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

我无奈：“可我真的不知道，你何必纠缠。”

“你说曾有人爱我如阳光。”她说着潸然泪下，“否则为什么这么说，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告诉我好吗？这是我的记忆，我和他的事，我有资格知道。”

我是……好人？

内心觉得嘲讽，我怎么配叫做好人。我做的许多事，是那么样的私利。

但这一刻我自然内心矛盾了起来。

我看到这对年轻的恋人曾有多相爱。

【我有资格知道】

那女孩如此说。

几乎是要说出，最后却是说道：“对不起，那一天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经喜欢你。”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真相的后果，即便他们之前口口声声保证。

南北战争前，许多南军年轻人意气风发说“那是我们的战争”，要把北方佬打回家。战争之后，却是家园沦陷，同伴战死，最后自己也当了逃兵。

许多人口口声声说能为自己负责时，其实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对不起，以前追求你时被你拒绝过。”我说着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所以那天……”